卫长风,你到底在哪里?已经过了七天了,你怎么还没出现?难道一直是君博奕在骗我?抬眼看向前方,高阶之上,一张金晃晃的龙椅空着,并无君鸿镇和皇后的身影。
“万岁爷到。”
太监尖细的唱诺声从龙椅后那雕着九龙飞腾的石壁后传出。
君博奕牵着卿嫣的手,往前疾走了十数步,这才停下来,撩开长袍,跪了下去。卿嫣一见,只得一起跪下。
宏王带着思莹也进来了,就跪在二人身后。君无殇却只站在一边,垂手立着。他不用跪吗?卿嫣忍不住抬头看他,从下往上的角度,他显得更加挺拔威武。可能是感觉到了她的视线,君无殇也低眸看来。
卿嫣的视线与他黑亮的双眸对上,脑子一抽,居然对他笑了笑。君无殇双瞳一沉,冷酷地转开了头。
卿嫣的笑容僵在嘴角,尴尬地在裙上拧了一把。
高台处传来脚步声,往上看,一袭黑色龙袍的君鸿镇绕过龙壁,到了龙椅之前站住。在他身后跟着天烬国的皇后,秦兰。
秦兰是君鸿鸿的第二位皇后,如今也有四十多岁的年纪,青春已逝,不管用了多昂贵的药物来保养,眼角眉梢还是显出了几分老态。
君鸿镇与卿嫣想像中大不一样,个子高大,身材健壮,全不是她认为的六十岁的枯瘦老头儿,一晚一个嫔妃,马上就会蹬腿的货色,方脸阔鼻,气势威武。
“都起来吧,不必行此大礼。”君鸿镇挥挥手,与秦兰并肩坐下,视线落到君无殇的身上,“无殇,你的伤好了?”
“回皇兄的话,已经大好。”君无殇抱拳,恭敬地回话。
“宸王,你也谨慎之人,怎么吃这样的暗亏?这可不像你!”秦兰开口了,语气有些刻薄。
君博奕笑笑,朗声说:“母后,胜败乃兵家常事,皇叔带着伤,还在大漠奔波劳累,很是辛苦。”
“都坐吧。”君鸿镇拧拧眉,让太监给几人看座,这时才看了卿嫣和思莹,当视线落在卿嫣脸上时,掩饰不住惊艳的神色,语气也柔和了许多,“青珂公主,让你受惊了,是我天烬失责,让你落入贼人之手,可有受伤?博奕可有找大夫为青珂公主瞧瞧?”
“已经找过了,儿臣准备再请柳御医为公主看看。”君博奕看了一眼青珂,大声说。
“准了。”君鸿镇抚着长须,眼珠子像粘在她身上一样,不肯挪开。
“公主,你在贼人那里有七八日吧?”秦兰细眉拧拧,突然开口问。
卿嫣点头,轻声说:“有七日。”
“那些贼人,可有为难你?”秦兰又问。
卿嫣知道她想问什么,此时真有些为难,不知如何答才能保全自己。
“青珂公主,你可听到本宫的问话?”秦兰柳眉轻扬,语气听似温柔,却隐隐透着锋利。
君鸿镇并不出声,轻抚着左手拇指上的龙形金扳指,盯着卿嫣看着,那眼神就像看到猎物的老虎,让人很不舒服。
大殿里静了片刻,君博奕往前一步,抱拳长揖,“父皇,母后,公主舟车劳顿,已经累了,就先让公主随儿臣回府休息,明日再问话不迟。”
秦兰凤眸微敛,轻声说:“博奕,你父皇想把公主留在宫里伴驾。”
卿嫣顿时急了,她最怕的就是这件事,才逃出大元城,又要落进老皇帝的虎爪里。君鸿镇与想像中的太不一样,虽话不多,但他那双眼睛极深遂,根本看不清他真正的想法,就算满脸笑意,也让人从骨子里滋生一股凉意。
秦兰并没给任何人说话的机会,突然间话锋一转,轻声问:“所以,本宫想知道,青珂公主在贼人手里这么些天,可还清白?”
卿嫣心一横,福了福身,轻声说:“小女已失清白,不能侍奉皇上,皇后,请恕罪。”
大殿里更静了,只见君鸿镇浓眉微拧了一下,露出几分不悦。
“那么,思莹小姐你呢?”秦兰又转头看向一直站在人群后的思莹,冷冷地问。
“皇后娘娘,”思莹往前走了两步,盈盈拜下,柔声说:“口说无凭,不如让宫中人一验吧。”
秦兰向一边的太监使了个眼色,太监上前来,向卿嫣和思莹行了个礼,引着二人就走。
君博奕伸手拦住了太监,正要说话,只听一直站在旁边的君无殇淡淡地说:“太子殿下,还要商议国之重事,这等闲杂事就听皇后安排,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
君博奕脸色微变,扭头看君鸿镇,正一手靠在龙椅扶手上,盯着他看。他缓缓垂下双手,对卿嫣小声说:“别怕。”
卿嫣嘴角抽抽,早知道会是如此境遇,才不听君博奕的鬼话,被他哄来这里!
思莹瞟她一眼,唇角勾起一丝冷笑,拔腿跟着太监往外走。
“公主,请吧。”太监又催促她。
出去时,卿嫣听到君无殇说:“曼海小国故意透露送嫁的行踪,不应再留,与其供养那些废物,不如将曼海纳入后青,建成施恩郡,以示我天烬对曼海百姓的恩德。”
这人好阴险,自己失责,居然推到曼海国的头上,若君鸿镇接纳他的建议,那娇弱的青珂又能逃去哪里?
她扭头,忿然瞪向君无殇,刺目的阳光正投在他的背上,乌黑的发尾被风拂动,那背影格外坚毅,又透着几分无情和冷酷。
这样一个男人,被称为弑神,他是不会顾及小国百姓死活的!
卿嫣咬咬唇,跟着太监进了偏殿。几名大宫女已经侯在那里,等着给她和思莹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