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嫣知道权和是不信任她,她装成看不透,笑着摆手,和二人道了声谢。
权和又作了个揖,引着小雁出来。
小雁扭头看了看独坐月下的卿嫣,小声说:“义父,刚刚为何那表情?”
“她手中的鹰羽有讲究,当年先帝暴毙之时,枕上就曾落了一尾那样的鹰羽。”
“奇怪,鹰羽不都长得一样?”小雁奇怪地问。
“这鹰羽我一眼就认得,是大元皇族的驯鹰,尾尖有一簇雪色,但拿去阳光下看,必定是五彩的……”权和压低了声音,指指她,“记着,死也不能说出这件事。明儿你找个机会告诉她,说陛下不喜欢鹰,把鹰羽烧掉去。”
“但义父刚刚为何不明说?”小雁凑近他,疑惑地问。
“我不便细说。”权和摇头,加快了步子。
二人身影远走,园子里重归寂静。
……
卿嫣难得地睡了个大懒床,醒来时,窗外有刷刷地扫地声,往窗外一看,只见小雁正挥动笤帚清扫院落。
“小雁。”她趴在窗子上,冲小雁招手笑。
“姐姐醒了。”小雁又换了称呼,恭敬温驯。
“嗯,我洗洗就出来和你一起扫。”卿嫣换上宫装,拿起鹰羽佩系在腰上。她昨晚无事,把鹰羽做成了羽饰挂在腰佩上,可以掏掏耳朵,搔搔头。
出来时,小雁正在园子东角拾捡被风吹落遍地的花瓣。
“青珂。”突然有温柔的唤声从身后传来。
卿嫣转头看,思莹来了。
“贵嫔娘娘。”卿嫣福身行礼,心里直犯嘀咕,找上门来意欲何为?
“那日给你皇后做的绢花,可以教本妃吗?”思莹密睫微微垂下,看向她腰下的鹰羽。
“当然。”卿嫣点头。
“你随本妃来吧。”思莹笑笑,转身往园子外走,“本想让丫头们来传你,但本妃想想,只怕你觉得本妃以身份压你,你说得对,你与本妃都是从一个地方来的,理当相互扶持。只要你不与本妃争,我们相安无事。”
“嗯。”卿嫣慢吞吞跟在她的身后。
小雁见思莹突然前来,吓得脸色煞白,可又不敢出现在思莹的面前,急得满额的汗,看她二人一出园子,立刻飞奔着去找权和。
“青珂,本妃有一事不明。”思莹磨蹭了两步,似是下了很大决心,扭头看向她,“你与术师,为何关系如此亲厚?”
卿嫣见她双瞳含蕴带怒,突然闻到一股醋意。难道……思莹喜欢卫长风?所以才一路上对她横竖挑刺?
“还有,你小时候明明摔过一跤,我记得你手臂上有道疤,那日验身,为何不见?”思莹盯着她的眼睛,咄咄逼人。
卿嫣看四周,一个奴才也没有。这说明思莹对所猜之事并没有把握,更不想现在与她翻脸,所以把奴才们都调开,让她二人独自说话。
她镇定地抚了抚手臂,淡淡地说:“女子自当完美,母后早就让人帮我去了疤痕。至于术师与我亲厚之事,父皇母后都知道,那是因为术师肩承护佑皇族的重任。说白了,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你父亲为你打点这里的官员,我母亲也会为我打点,还让术师贴身护着我,替我化解命硬克夫之灾。”
“你们不是男女之情?我看你捧过他的脸,那神情可不像公主与术师。”思莹柳眉微微挑动了一下,满脸不信。
“你希望我们是吗?”卿嫣红唇轻勾,反问她。
思莹看了她一会儿,转开脸,刻板地说:“只是提醒你,不管是曼海,还是这里,你都不可能与他在一起,别害他丢了性命。”
“若你肯护他,他必会长安。若你不肯,我又有什么办法?”卿嫣心中一动,故意说。
“走吧,本妃已向皇上请过旨了,你今日可以不用做扫地婢。”思莹媚波扫来,不可置否地一笑,继续往前走。
她宁做扫地婢,也不想看思莹的嘴脸啊!
“哦,对了,宸王今早出发,去剿灭大元余孽,但愿能把佳烟她们救出来。”思莹顺手掐了一枚叶片,往天上轻抛。
卿嫣也想佳烟小丫头,也不知有没有天天哭鼻子。
“其实有件事你说错了,本妃的父亲不仅为本妃打点了这一切,而且去年就在宸王的劝说下,投奔了陛下。识时务者为俊杰,他不日即将成为思施郡的新主人,替陛下守好恩施郡,取来深海中的宝贝,献给陛下。”思莹用帕子擦了擦脸颊,慢吞吞地说。
“卖主求荣。”卿嫣一阵厌恶。
“你留在宫里的事也是宸王要求的,宸王说了,有你在此处,阎晟必会寻机来救。到时候一网打尽,斩尽大元狗。”思莹又说。
卿嫣对君无殇的厌恶再掀新浪潮,自己技不如人,还要连累她关在这笼子里。
“就这里,你就在这里教我吧。”思莹在一处花荫下的长廊停住,笑着说:“这里风景怡人,真好。”
婢女们把茶炉放好,茶点摆开。卿嫣刚要坐下,思莹便一挥手指,柔柔地说:“你站着教好了。”
“站着不会做,况且也累。”卿嫣径直坐下,迎着她的视线说:“还是来看看怎么做绢花,晚上戴着去侍奉皇上吧。”
思莹气呼呼地瞪她一眼,正要发作,一眼瞥见藏于树后的明黄身影,随即放柔了姿态,轻声说:“行了,本妃是看你早上吃多了,怕你积食而已。”
“谢了。”卿嫣烦了,强忍她的尖刻虚伪,抓剪裁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