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众?
数道目光在她身上转了数圈,瘦弱矮小,纵然是眉目如画,有那块胎记在,也着实算不上容貌出众。
坐得离皇帝最近的那位妃嫔忽然打翻了茶水,正是‘她‘那嫡亲的姨母谢贵妃,对她不闻不问却对陆梦烟颇为喜爱。
皇帝神色莫名的看了那妃子一眼,回头和蔼可亲道:“不必多礼了!”
卿宁面色如常的福了福身,然后不紧不慢的走上前,她原本也没有跪拜行礼的打算,能够不多生是非也是求之不得。
“你叫卿宁是不是?”太皇太后牵着她的手越看越欢喜,卿宁却只关心一夜之间这体温已经差不多回到了正常温度,看来无忧花果然十分有效。
点点头,紧接着一句“许亲了没有”让众妃嫔都伸长了脖子。
深宫内院无聊度日,唯有八卦不可辜负啊。
“刚退!”
她答的风轻云淡,丝毫不见面露羞愧。
满座皆是尴尬之色,皇帝伸手摸摸胡子,忽的想到了什么似得,问道:“朕听闻你光散彩礼,施粥赠药救济灾民心中甚为欣慰,你要什么赏赐,尽管直言!”
卿宁却立即没有开口,太皇太后拍了拍她的手和蔼的笑。
她沉吟片刻,抬起清亮的眸子如是道: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少女身子清瘦却别有一番傲雪之姿,目光清如霜河,说出的话亦是叫人跌破眼球。
一干妃嫔哑然无声的看着她,皇帝呷了一口茶,面上笑意荡然无存道:“小丫头口气倒不是不小!”
大约他说的赏赐也就是什么金银珠宝、锦缎良田之类,寻常女子看的长远点也就是求个好夫家。
而她是真的打小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客气,随便一开口就是广厦万间。
太皇太后却握紧了她的手,面上笑容更甚,“哀家说你这孩子出众,却当真比你母亲还要更甚一层!”
气氛几乎是奇迹般的缓和了,皇帝略带浑浊的眼眸一亮,目光似乎想透过她看到另外一个人。
谢贵妃却唇线一紧,攥紧了手中的香帕。
卿宁隐约觉得有有种说不清的感觉,眸色一冷依旧道:“这就是我想要的!”
直到皇帝回过神来,摇了摇头道:“你一个深闺女子,岂会知道灾情之严峻后事难平,倘若此时动用国库赈灾救民而空囊无存,用何抵挡邻国虎狼之师兵临城下?”
这个问题,朝中大臣几乎吵了个天翻地覆,却始终争执不下。
事情越拖越严重,她冷笑的反问道:“灾民朝不保夕内乱不止,光留着国库有什么用?”
此话一出,满殿鸦雀无声,皇帝的面色亦变得晦暗莫名,大有风雨欲来之势。
此时响起的击掌之声格外清亮,卿宁回头。
风卷玄衣入殿而来,那人眉眼舒展的望着她,好像头一次见她这样特立独行的人一般。
两人不过数步之隔,玄衣白裙于锦绣华阁中自成风景。
转瞬之间,皇帝已经换上了原本的和蔼笑容,“此时改日再议,你先退下吧!”
一个只会用拖延来解决事情的君王,难怪会有满朝自私自利的权臣,卿宁只朝着太皇太后福了福身子,便转身走出。
身后太皇太后苍老而睿智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自顾自道:“此等女子百年难遇,真乃小四之幸也!”
她听得些莫名其妙,实在不懂古人的脑回路。
秦或 并不接话,擦肩而过时只瞥了她一眼,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道:“当真想要?”
几乎是瞬间反应过来,卿宁微微点头。
皇帝都为难的事儿,难道这大祸害……
简单的见礼之后,他已在君前落座。
她越走越远,最后只听见风中传来那人轻轻浅浅的一句“皇兄,君无戏言啊!”
心下却莫名的有种奇怪的预感,这事一定拖不下去!
宫人领着她刚走出长明宫没走多远,身后便有身着对襟绿袄的宫女小跑着追了上来,“陆二小姐、小姐请留步!”
卿宁闻声驻足回头,看着完全陌生的脸孔面露不解。
“贵妃娘娘邀你去飞华宫叙话!”
方才殿中没有只言片语,现在又要说什么话,只怕是来者不善。
卿宁想了想,抬眸对那宫人淡淡道:“请带路吧!”
她印象中后宫妃嫔无数,贵妃却只有一个谢氏。
后宫之中美女如云,谢贵妃能维持十几年盛宠依旧,绝非俗类。
一步步走在宫闱之中,锦绣华阁,奇石异宝不断在卿宁眼中划过,脚下却没有任何的流连。
宁馨宫,人还未至,已闻卷帘香风,侍女步履盈盈引她跨过火盆才入得内殿。
“娘娘,陆二小姐到了!”
卿宁站在十丈开外止步不前,平视着谢贵妃开门见山道:“娘娘找我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