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海棠树上青鸟吱吱喳喳,但温汜的话还是清晰传入南烟耳中,迟缓点了点头,“知道,据说是‘鹿茸’。”
“对,就是‘鹿茸’。”
温汜轻嘲般扯了扯唇角,“所以这一切都是阴谋,不过是被算计好了罢了。”
谁不知温家的救命良药就是“鹿茸”,而国库的“鹿茸”被盗当即第一个怀疑的可能就是温家。
“那……是何人要针对温家?”倏忽南烟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但是随即又消失不见,皱眉询问。
“这我也不知,不过想必,跟皇家有关系。”温汜冷眸,五指攥紧,“不然为何重兵把手的国库能够轻而易举被盗窃,为何圣旨会下得如此之快……”又为何最后他爹让他去寻大皇子。
后面那句话他没有说,而是愤狠磨牙,“就算不是,这一切也跟他们脱不了干系!”
觉得他分析的不无道理,南烟扭头看着他的侧脸,她能够敏锐的感觉到他想到的方法肯定跟她有关,“那你又是如何想法的?去解救温伯父。”
经历过这些事后温汜也不再犹豫,目光一瞬不瞬看着南烟,“烟儿,可记得之前我说于你的那个传言?”
南烟沉默半晌方才开口,“南家有鹿茸一事?”
温汜心情有点激动,捏着南烟双肩急切开口,“是,你也知君无戏言,让皇上开口说温家并没有私藏宝物是不可能的,那么我们就只能寻一份一模一样的东西送上去。”
“那你如何保证送上去上面便不会降罪给温家?”
“这个烟儿不用担心,我自由办法,只要南家借出这个‘鹿茸’,日后我温汜一定会报答南家。”
“可是。”南烟轻声望着温汜,“南家并没有‘鹿茸’,又如何借给你。”
一句话熄灭了温汜所有的激动,薄唇紧紧抿在一起,声音嘶哑,“真的没有吗?万一伯父骗你的呢?”
“爹爹不可能骗我。”南烟冷声反驳,又觉着这样对他不妥,这才温声安抚,“我知道你救人心切,但是南家的确没有这个东西,而且爹爹从小到大都未骗过我。”
温汜没有说话,目光逐渐犀利,“那你了解十年前的事情吗?据我所知,十年前温南两家因‘鹿茸’之争差点鱼死网破,而后南家现任家主带着‘鹿茸’消失了一段时间,后来才被道出‘鹿茸’在争夺中损坏无踪。”
“而南临消失的那段时间带着‘鹿茸’又去了何地没人可知,但唯一确定的就是,‘鹿茸’一定在他手中。”
“而温南两家也因为这件事从此老死不相往来,这便是家中长辈告诫我们离彼此远一点的原因。”
“所以你确保伯父不是因为温家才说没有的吗?”
几乎咄咄逼人,南烟忍不住高声打断,“温汜!”
直接从秋千上起身,身子微颤咬住下唇,“我说了,我爹不是那种人,如果南家真的有‘鹿茸’而且能够救人,他不可能说没有的!”
“你真的了解你爹吗?那十年前的事他有跟你从头到尾讲过吗?”温汜也起身逼近南烟,末了才缓声开口,“烟儿,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可能并没有什么,但是这关系到我温家的生死存亡,我不能袖手旁观。”
“那你是觉得我会袖手旁观是吗?”
南烟仿若第一次认识这个人,冷静下来才发觉刚刚温汜说的的确有道理,但是句句都在显示着他并不相信南家没有“鹿茸”这件事,也觉得她没有深入去问就是对温家的不在意。
“不是……”温汜有些暗恼,急忙去拉南烟的手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烟儿。”
说话间从袖子里掉出了一个香囊,南烟视线滑了过去,蹲下身捡了起来,沉默半晌轻笑出声,“看来这段时间温公子并没有过得很艰辛呢……”
“有美人想陪想必早就忘了旧情了呢。”
手中的香包跟寻常卖的不太一样,一看就是女子精心缝制的,特别是香包底部绣了一个小字“伶”,就让南烟不难猜出送这个香包的人是谁了。
温汜也愣怔了一瞬间,皱眉思考这东西是什么时候放在身上的,“这是伶儿之前绣的,因为我总有头疼的毛病,说是有安神香在里面,让我带着,没有别的意思。”
“对,没有别的意思。”南烟附和点头,随即把东西往他手里一塞冷笑出声,“那温公子就去跟你家伶儿郎情妾意罢,南烟恕不奉陪。”
被她这一番冷嘲热讽温汜也逐渐有些不耐,“都说了,伶儿只是妹妹而已,我跟她之间并没有什么。”
南烟退后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看着他,半晌垂眸,“我先走了。”
随即转身就走出了院子,温汜碍于面子也没有立即追出去,冷着脸狠狠踢了一脚秋千。
走出了南街那个人还是没有追出来,南烟自嘲笑笑,从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幼时他们两个偶尔也会发生争吵,不论错的是何方,先低头道歉的肯定是她,或者等过了几天他觉得两人之间没有问题了便如往常一般来寻她玩。
但是她的确只是想要他主动服软一次罢了。
回到南府有些魂不守舍,青柚在一旁也不敢多声,只能服侍南烟洗漱后任其去了藏书阁。
每当小姐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去藏书阁镌抄藏书,以此来静心静神,而这次出门是去见温公子,想必……
青柚幽幽叹气,也没去打扰,只得带着南宁去买蝴蝶酥。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南烟看着手中的字沉郁闷气,如果不是之前听时忱跟她讲的往事可能她也会被温汜的问辞唬住,但是的确,南家并没有那个东西啊……
每人都各怀心思,对长安发生的这件事各有其父必有其词,但终究不是设身此地的人。
心里思绪纷乱的很,眼前的字也怎么看都不对劲,实在是静不下心继续写下去了,南烟咬咬牙,还是离开了藏书阁,回了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