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熬完一节课，沈五河推开身边那顾远山的小跟班到小青身边问：“你开始喜欢上数学课了？”
小青摇摇头，沈五河用手指弹了小青的额一下说：“那你不喜欢怎么让我得罪李胖？”
小青不满地拂开沈五河的手说：“你从初中就开始得罪他，还在乎这一次吗？”
沈五河用十分费解的眼光看了顾衍一眼，转向窗台去搬自己的书：“干嘛把我的位置换了？”
小青耸耸肩，因为这跟她没一点关系，但她又不能说是顾衍自己坐的，如果这样说了，以沈五河那个性，当场就能跟顾衍干起来。
沈五河进高中不到一个月，已经因为打架逃学气老师归拢在一起折合折合记了两次过，再记一次，就得滚蛋回家。
沈五河滚蛋回家没有关系，那对他们充满希望的小姨沈芸芸可为难了，又得顶着巨大压力去求方玉雪的爹，别看方玉雪人模狗样的，她那爹，小青可见过，也是人模狗样的，但是一肚子坏水，一脸猥琐。
小青实在不想给小姨再添麻烦，所以只是笑笑，忍了。
沈五河冲小青捏捏拳头，却听见一阵发嗲的声音间：“甜甜，你终于回来了！”几个女生从位置都跑向于秋甜。
小青和宋词都一阵寒颤，宋词学着样小声模仿两声才说：“又是张露那帮人，你说她们就那么贱？”
“大约是想混进本地街道权贵学霸派。”小青推了宋词一把厚颜无耻地说，“嘿，把你数学借我抄一下。”
“吴老鬼讲得太快，我也没听太懂。”
“啊，那怎么办？”
“我去找宁涛吧，他们工厂帮的数学好！”宋词说完就往方玉雪旁边那男生走去，不一会就带着数学作业回来了，一边坐下一边说：“工厂那帮学生学习虽然好，但最小气，宁涛就和他们不一样。”
“就是，都做完了，借抄抄又有什么麻，还是你最厉害了。”杜小青见借着了作业，眼睛都亮了，赶紧拍马。
顾衍终忍不住瞟了一眼，宋词一边翻作业本一边说，“你知道象方玉雪这样有后台的大千金为什么会到李胖的垃圾班吗？”
“因为什么？难道是因为这个？”小青指指手里宁涛的本子。
宋词凑得更近些，声音更小些：“这只是原因之一，她爸是教育局的一把手，把宁放哪个班不是小菜一碟，她是冲那些转校生来的，听说这回的转校生有点背景。”
“哇，这不是公主选驸马的戏码。”
“因为她要来这班选驸马，又怕宁飞了，宁他老头是农机厂厂长，成绩年级排名前三，模样除了比不过你家小五，也不差了，她一不做二不休，一起弄到这个班，当支援李胖垃圾桶大业了。”
“呃，真是好复杂。”
“听说宁都气死了。”
“谁做备胎都不会太高兴，但是以他爸是教育局头头的条件，弄去C市不是随随便便的事，想不通。”小青叹了口气，一个是她小姨的顶头上司，一个是她二舅的顶头上司，都惹不起，家里还有一堆事，只想以最快的速度抄完作业。
沈五河赶紧从窗台上翻出一个本扔给杜小青说：“小青，写作业呢，顺便一起。”
小青哦了一声认劳认怨地接过本子。
顾衍不由得看了两个理所应当的抄着作业讲着别人小话的人一眼。
小青感觉到了，毕竟第一天做同桌，又不熟，抄作业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小青老脸红了一下，到底是此中老江湖，很快恢复正常：男神，校风如此，习惯就好！
“这当然还有内慕，那于秋甜也不是平白无故回来的。”宋词一副包打听的样子。
小青停笔指指本子诧异地问，“你不说是没考上市高中，不是来这里迂回，难道也是因为宁？”
“哎呀，你小姨还在教育局，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我实话告诉你吧，听说，听小小道消息说哦......”宋词还没说完。
口吃男拿着一个皱巴巴的本子挤过来讨好地说，“小，小青，你，你不会数学作业呀，我，我会，都，都做完了，借，借你抄！”
抄作业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口吃男那么大声，还又那么结巴，没出去教室的人都笑了起。
于秋甜一伙女生笑得最夸张。
宋词把口吃男一推气愤说：“苟结巴，你神经病呀。”
“不，不是吗！”苟结巴眨着一双小眼睛。
沈五河也给了苟结巴后脑一巴掌，“滚！”
苟结巴眼巴巴看了小青一眼，又看了看宁涛那个方向不满地说：“为，为什么抄宁，宁涛的，也不抄我的？”
沈五河举了举拳头，苟结巴脑袋一缩拿着本子回去了。
沈五河摸到了烟，威胁地看了于秋甜一伙人一眼，笑声总算嘎然而止，沈五河才躲厕所抽烟去了。
小青迫于行情红了一会老脸，如果不是因为于秋甜的笑声，她连脸都不会红，也就一会，回去那么多事，比脸红重要多了，赶紧收回心神与宋词抄起来。
苟结巴见沈五河出去了，赶紧又凑过来说：“小，小青，我说真心话，你觉得你比于秋甜好，比，比于秋甜好，好看！”
正抄得凶猛的小青听了脑袋都炸了，于秋甜那伙人又笑了，于秋甜捂着胸口气都喘不上来：“真，真是笑死我了。”
宋词气得一拍苟结巴：“你今天真是神经了！”
于秋甜用手肘碰了碰张露。
张露取下捂嘴的手问：“苟结巴，你是不是喜欢杜小青呀？”
于秋甜立刻接过话阴阳怪气地说：“人家这不明白地是在表白吗？要表白就表白，干嘛拿我当枪使呀！”
杜小青抚抚额头，本来她与于家那点子事这条街就没人不知道，学校里的同学暗地里消遣两家就跟喝白开水一样平常。
好在初三的时候，于秋甜去了C市，小青才清静了一年多。
还能不能让自己在旧的学校新班级新同学面前有点隐私。
苟结巴偏一本正经地结巴着：“小，小青，我，我就是怕沈老五揍我，否，否则我早就想跟你说，真的，你，你看这报应不就来了，杜，杜瘸子花那么多钱，不，不都白花了。”
于秋甜和杜小青在两家的事上是同样的心思。
反正大家都知道的事，而且她于家占着上风，别人怎么说，她家都可以摆出一副得意洋洋胜利者不屑的样子。
现在有这么多不知道的，最主这次的垃圾班居然有好几个都是于秋甜在小言里才能看到的那种男神级别的人物。
形象对于秋甜来讲就很重要了，于是一拍桌子说：“苟结巴，你什么意思呀！”
苟结巴还是一本正经地：“我，我，说杜瘸子，关，关你什么事了。”
“你…”于秋甜被卡得说不出话来。
方玉雪那一堆玩得好的人又各种笑了起来。
于秋甜哼了一声，“别以为自己生在了好人家，怕不知道有多少小妈了，自己还不知道罢了！”。
于秋甜这句话不指名不点姓的，那方玉雪的脸白了几下，反击好象也不对，那不应招了，不反击又憋气。
好在上课铃响了，苟结巴回位置上，张露几个人还安慰着于秋甜，舍不得离开。
方玉雪突然站起来说：“上课了，你们没听见上课响了，还那么吵，凡是吵闹的下午放学值目，于秋甜、张露、杜小青、宋词、苟结巴！”
方玉雪立竿见影把五人的名字写在黑板旁边。
宋词双手一摊：“Why”
杜小青急得又气又恨，用笔点了几下本子，她家里可有一堆事。
于秋甜直接爆了：“班长很了不起呀！”
“分明是报复!”
方玉雪气得脑子冒烟：“哟，不就是在外面没考上高中回来了，怎么还跟衣锦还乡一样了。”
“我考不考得上高中，关你什么事！”
小青抚抚额，战场终于转移。
宋词用手拍拍她说：“不气了，不气了，一会让老五好好料理料理苟结巴那个没把门的家伙。”
英语老师走了进来，英语老师叫苏兰，是带着支教性质来的，年青漂亮，和学校那些死气沉沉的老师都不太一样。
只是一中的英语太烂，烂得让苏兰都怀疑这些学生曾经有学过英语。
于是苏兰最喜欢的开场白是：“哦，我曾经教的那个学校，口语都可以和外国人对话了，你们…你们讲的这叫英语吗，鸟语还差不多。”
再于是沈五河他们就暗搓搓称她苏烂老师。
刚开学苏兰还热情有积极性，不到一个月让这沈五河几个气哭过五次，积极性彻底被打消了，从刚开始热情欢快的小鸟变成了一只冷漠凶残的老鸦。
苏兰把抱着的本子、卷子啪往讲台上一放：“吵，吵，吵什么吵，你们是上课还是放鸭啊，谁再吵给我滚到外面站着去，看你们做的作业，看你们的周测！”
顾衍揉揉太阳穴，这里老师和学生的各种精彩吵得他头都快炸了，失去父母，他的情绪一直不稳定，在这样的环境下，又得增加一种新毛病：焦虑！
他真的得抽时间去看看心理医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