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明晦浑厚的嗓音透入:“我。”
蹙起了小小眉头,南离忧拔高声量问道:“你有什么事?”
“不饿吗?到下楼吃晚饭吧。”宴明晦如是说。
南离忧一门心思急着要清除病毒,哪顾得及吃饭,便随口打发他:“你先吃,我等会再下去。”说完,她快快下了地,准备去打开衣柜拿出手提电脑。
可双脚刚趿好拖鞋,房门再次被拍响,并伴随着宴明晦的催促声:“你开开门,有话要当面跟你说。”
看来她不开门,他是不会轻易就走的。
南离忧没好气地过去撤掉保险栓,拉开一丝门缝,仰起小脸儿直直盯住宴明晦:“有何指教?”
宴明晦居高临下溜她一眼之后,目光越过去,往房里扫视张望:“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不回我短信?”
就是因为她半天没个回应,害他以为南家不惜代价花重金买了高手潜进来把她挟持了!
电话?短信?南离忧眨眨眼,后知后觉地恍然:“哦,你给我打过电话和发过短信?可我看见陌生号码从来不会接,短信也自动拦截屏蔽。”
既然确定她人没事,宴明晦目光变得淡然:“好吧,那就和我下去吃饭。”
电脑和手机里的病毒不清干净,怎能放心?南离忧强制自己微微笑开:“那我换身衣服。”
双手插兜,宴明晦一颔首:“嗯。”摆明了就是要等她一起走。
见他一副坚定不移的样子,南离忧好发愁啊,他不走,她就没法放开手脚大肆杀毒啊!
唯有硬着头皮加深笑容:“我还要洗澡,你请自便。”话音一落,当着他的面火速合上门板。
妥妥吃了个闭门羹的宴明晦脸色猛然沉下,眸光清冷地盯了木门两秒,高大身影一回转,走向楼梯口。
过道的气压都跟着压低了!
站在门里的南离忧凝神静听不作声,直到男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她才长吁了一口气,发觉自个儿手心竟捏出一把汗。
嗡嗡!口袋里的手机又持续震动和发出耀眼闪烁的红光,她转身就冲去打开衣柜,拿出手提电脑开干。
花了十分钟,将刚渗透进来的病毒杀光,然后一反手,以牙还牙给对方投喂病毒!
哼!要不是顾忌到楼下的宴明晦,她一准跟那边来一场大厮杀,让其知道厉害!
再用几分钟时间洗头洗澡,穿上一套白色运动服,到楼下餐厅。
宴明晦和苏特助刚清除完那位代号“Q”的黑客投喂过来的病毒,便听见一阵脚步传来。
一抬头,宴明晦看着旋风似的南离忧奔进来,含笑跟他和苏特助打招呼:“嗨,宴大哥,苏特助。”
苏特助赶快倒扣手机屏幕,起身相迎:“南小姐,请坐。”
“坐,无须多礼。”南离忧落落大方地坐到宴明晦另一侧下手位,看见餐桌上的饭菜还没动过,便问道:“你们怎么还不吃啊?”
“在等你。”宴明晦淡冽的声音低了几度,令人有一种心颤感。
南离忧吞了吞口水,她垂下眼睑掩去异样的感觉:“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吃吧。”宴明晦这一句很有长辈范。
就在这时候,他和苏特助的手机同时震动。
他俩抄出来查看,不约而同地抬眸望着彼此,面色变得高深莫测。
原以为已经清除干净黑客“Q”那些病毒,没想到余毒未清,这会儿又死灰复燃!
南离忧正要端起碗,发现两个男人都捧着手机,十指飞快地点动。
这一幕似曾相识,她狐疑地问道:“怎么了?”
“没事,你先吃。”宴明晦话回得随意,薄唇却清冷地抿着,视线须臾不离屏幕。
苏特助更是肉紧,咬紧牙根大杀四方。
“小苏,你上去我办公室,帮我紧急处理一份邮件。”宴明晦侧过脸对苏特助说,并向其递去一记眼色。
“Q”来势汹汹就像打不死的小强,他担心这位不止投放病毒这么简单,毕竟“Q”的目标是入侵宴氏集团的系统,取得文件资料找出宴氏的黑料!
“是!”苏特助蓦地跳起,拔腿就跑。
看着看着,南离忧含笑的眸子寸寸变冷,一丝怀疑像只魔爪般揪紧她心尖。
宴明晦嘴角挑起一抹胜利又嘲讽的笑,他再次清掉病毒,且确信这回是杀得片甲不留的。
揣好手机,他目光转向了南离忧:“吃饭。”
结果,听不到她的回答。
而且餐厅里的空气,莫名飘荡着一缕淡漠。
“宴大哥,”这个称呼此刻从她嘴里喊出来,嗓音没起什么变化,他却听出了一些不寻常,总之跟她刚才喊的不一样。
南离忧凉凉的眸子凝视他,接着吐出下半截话:“我忘了问,你跟首富宴家是什么关系?”
是她太大意了,接下悬赏五亿入侵宴氏集团系统查找其违法犯罪证据的大单,居然没有将宴氏家族各个成员的底细调查清楚!
“你不知道?”宴明晦愕然。
以彼此妈妈的亲如姐妹闺蜜情,他实在不敢置信南离忧会不知道他就是宴家人!
“我真不知道。”南离忧果断又沉静地摇头。
宴姓不是什么大姓氏,这么大一个宴明晦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她都没有第一时间作出反应!
真是的!好想抽自己啊!
水晶大吊灯的光,洒落在宴明晦的头顶,更衬得他的脸如刀削般俊朗:“好,我告诉你,我就是宴家人。”
南离忧直视他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眸,涩涩开口:“可是,于阿姨好像——”
“妈妈单身至今,没有和我爸结婚,在生下我和弟弟之后,宴家就从她身边抱走了我们,而我爸也另娶他人,结婚生儿育女。”宴明晦就像讲着别人的家事一样,嗓音低沉冷酷,缓慢中浸着丝丝寒气。
指头儿一抠一抠,无意识地抠着坐垫边缘,南离忧硬不起心肠再追问他。
当面揭开人家旧伤疤,往里面撒盐的事她做不出来!
手臂优雅地搁在桌沿,宴明晦清冷地凝着她好一会儿:“你还想知道什么?不妨趁这机会一次问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