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多禄点点头，说道：“大人让我去调查这支笔的来处，我去松墨轩一问，竟要五两银子一支，掌柜的告诉我时，我都怀疑那是银子做的。”
原来霍青山已经注意到了毛笔的出处，派王多禄去查了。林晓撇撇嘴，好像又输给他一次了。
霍青山跟着说道：“更可疑的是，李应文在一个月前也买了一支同样款式的毛笔。”
林晓愣了一下，没想到还有这缘由，如此一来，他的嫌疑实在太大了。
何泛舟还没想通，轻声询问道：“买了同样款式的毛笔，怎么就更可疑了？”
四人都看向何泛舟，看得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高云霄这才道：“林姑娘说过，那笔头的毒性极强，必然是经久泡在毒液之中的。凶手要是偷了死者的笔动手脚，那死者必然会四处寻找，凶手再送回去时，死者定然会仔细观看，容易看出端倪。反之，若是用一支浸泡了毒液的新笔进行调包，死者一时不察就能得手了。”
何泛舟惊讶地看着众人，道：“也就是说，李应文买新笔是为了调包旧的毛笔？那，那死者口中的笔是李应文新买的？”
霍青山瞥了一眼李应文的头像，道：“不错，至少不是用了三个月的旧笔。”
“死者钟爱这一支笔，又是个夫子，每天都得握笔。所以一旦调包了，死者很快就会出事故。而当天进了死者书房的，就只有李应文一人。”高云霄跟着说道，眼中露出一丝精芒。……林晓眉头皱皱，询问道：“确定只有李应文一个人进了书房吗？有没有可能其他人进了书房而没被发现的？”
霍青山与高云霄对视了一眼，后者道：“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不过，死者不在院子里的时候，书房一直是锁着的，只有李应文从死者那里得了钥匙打扫房间。也就是说，除非死者同意，否则没法进入他的书房。”
林晓便接着问道：“那有没有可能凶手在别人不知情的情况下，跟死者拿了钥匙，进了房屋？”
高云霄脸色有点难看，怎么这个丫头一直呛着他呢？
霍青山却道：“不无这个可能，但李应文趁机调包的可能性更大。令人不解的是，李应文一向以讨好夫子出名，目前还没找到他毒害王修达的理由。买笔、打扫，巧得恰到好处！”
替罪羔羊！
林晓脑海里蹦出这个念头，再看霍青山的时候，他居然微微颔首，似乎看穿了林晓的想法并给予了肯定的回应。
高云霄看到两人眉来眼去的，不满道：“说不定凶手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狡猾，他就露出了这些破绽，让我们逮住了。”
他提醒众人，李应文还是有很大嫌疑的，不应该忽视了他作案的可能性。
众人沉默了半晌，都在沉思着李应文是不是凶手的问题。
林晓在高云霄的几番打击之下，不得不怀疑李应文是不是自己看到的那样胆小怕事。
两人虽然定亲了将近一年，但实际上原主并不怎么了解李应文。
嵩明书院这件案子，处处摆明李应文就是凶手，都已经到了快无法辩驳的程度。
“奇怪的是，我们昨天傍晚还看到李应文，他还缠着林晓姑娘，一点也不像是杀了人的慌张模样。”何泛舟说道：“他才十六岁，密谋杀人之后，还有闲心逛街，信誓旦旦要考上秀才后，再续良缘？”
本来他不想说的，但是他脑海里觉得李应文这么稚嫩的文弱书生不应该是凶手。
霍青山和高云霄似笑非笑地看着林晓，看得林晓有些起鸡皮疙瘩。王多禄则皱着眉头看着林晓，又看了看何泛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林晓看他们的目光便知道，他们应该是调查了李应文的事情。不是她往自己脸上贴金，李应文最近的大事情应该就属退亲那一档子事，平日里没啥大折腾的。
“我们已经退亲了，不可能再续良缘。”林晓立即表明自己的立场。
高云霄做出一副惊讶的模样，道：“原来是这样啊？难怪你说那李应文不可能是凶手呢。毕竟是一段良缘呢！”
林晓直勾勾的盯着他，不说话了。
高云霄不知为何，总觉得心里有些毛毛的。
霍青山咳嗽了一声，对高云霄投去一个眼神。
高云霄这才讪笑道：“玩笑，玩笑，别往心里去。”
“李应文的确不像是作案的凶手，但李应文的嫌疑很高，暂时不能放了他。而且，我也需要让李应文待在牢狱里，这段时间你稳住他的情绪。”霍青山轻声说道，这也是他把林晓找来的一个重要原因。
林晓立即意识到霍青山的意图，说道：“大人这是想让真正凶手松懈，所以把李应文给关起来？”
霍青山有些诧异，虽然他有这个想法，但是目前也不确定李应文是否行凶了，所以没说得很通透，没想到林晓还是看出了他的意图。
他犹豫一阵，道：“你总之别让他做出傻事，让他老老实实地待着。还有他爹娘，必须让他们以为李应文罪责难逃，四处求援。之后的事，拖一阵子再说。”
林晓倒吸一口凉气，道：“这有点难办啊！”
王多禄道：“我会交待牢房那边，不许李家探监。林姑娘你一边说好话，一边说坏话，他们见不到彼此，无法识破林姑娘的谎言。”
居然要她撒谎？她是那样的人吗？
“云霄，你在衙门里坐镇，替我应付那些商贾，王捕头跟我一块儿去查案，看看死者家中有没有线索。”霍青山已经略过了林晓，转头吩咐其他人了。
众人纷纷点头，记住了自己的职责。
林晓对着霍青山道：“尸体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有一种变化，我打算再去验一遍尸体，以免有遗漏。而且，死者口中的异物也得一并拔下来了，这一直扎着，亲属看了也闹心。”
她也想再看看有没有线索，再三检查是一种负责任的态度。
霍青山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随口道：“那泛舟跟随林姑娘一块，应付了李家之外，自由行动。”
何泛舟欣喜地点了点头，大人这是在给他制造机会啊！
林晓苦笑不已，不用说，霍青山一定知道她和何泛舟现在的微妙关系了。
怎么这些人那么喜欢关注别人的感情生活？
离开了勤勉堂之后，林晓正打算去嵩明书院验尸，结果就看到老秀才和黄氏在衙门外面候着，似乎在等人。
他们看到林晓和何泛舟，眼睛一亮，显然是在等她林晓。
林晓眉头轻蹙，正好霍大人也有命令，她只得站住脚，等他们上来。
“林晓。”老秀才看了何泛舟一眼，有些为难地看着林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