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着他翻了个白眼,一想到上次他丢下我自己跑了,心里就忍不住来气。
似乎他也感受到我不善的神情,转而侧头看见一旁的魁梧大汉正瞪着他,于是尴尬地笑了笑,随即摸了摸额头坐了回去。
当我们到了目的地,已是夕阳西下的时段。
无边的霞光缀在天地的接轨处,散出一片橘黄色光芒,照耀在大地上。
面前是一处天然的盆地,不过规模不大,整体像是一座口朝天的大锅盆,四周长满了杂草,就连沙石也是略显红棕色,向外界展示着它的荒凉。
俄国女人推着老头坐着的轮椅停在入口处,一共四名彪形大汉看住四周。我和老黑站在一边,只是他不时伸头探脑的,像是在看什么东西。
果然,不一会从盆地里上来一个人。他一身黑衣,身材有些壮实却十分敏捷,同样戴着斗篷的装束,脸上还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道狭长的疤痕。
我的目光似乎捕捉到了什么…
手——他的手!他的手中握着一把铁棍…不过似乎和普通的棍棒不太一样,他手中的那把铁棍是银白色的,一端柱体,一端有刃。
“那是铁钎,以力破墓的工具一种。”似乎是看出我的疑惑,老黑在我耳畔喃语,“不过他这个银白色的我倒是第一次见,奇怪奇怪。”
我看着他径直向我们这边走过来。俄国女人挥了挥手,只见他把手上那根长长的铁钎猛然插在了地上。
脚底下传来一阵激烈震荡,似乎沙土也为之松动,他这一手的力气不禁让我感到震撼。
“我知道了,”老黑突然一拍大腿,瞪大了瞳孔对着我说,“这肯定是个卸岭力士!”
“卸岭力士?”我听闻有些不解。
“就是靠力气盗墓的一类盗墓者,不过多少也有点技巧。”老黑的手不断搓弄着腮帮子,倒像是一个知识分子。
那人在身上摸索了半天,然后掏出来一张纸,递给了俄国女人,女人接下又交给了那老头。
他们双方都点了点头,然后那人转身离开了,其间并没有什么话语,这让我很是奇怪。
“你们过来。”女人招呼我们走近。
我们刚一走过去,就发现她的眼神直直地盯着我,似乎想看透我的心思。这种感觉让人很不痛快。
“你俩跟着他们,去找一处住地。”女人用手指了指站在四周的四个大汉,语气似乎有些缓和。
老黑迅速地点了点头,然后抓着我的衣袖跟在了大汉身后。
待我们走后。
“父亲,影子回来了。”
“让他暂时别出现。”
“知道,他正暗中监视着呢。”
“嗯…”
…… ……
我们走到附近的一处树林,一方茂密林木,天空被高大的树木枝条割成了一绺一绺的蓝绸缎,斑斑驳驳的光点散射下来,随着树叶的曳动而眨着诡秘的眼。树的枝干上黑皮皴裂,挂满了苔丝,看起来有些年月了。
一些树的根源处还散着一堆篝火后的木炭,想必是不久前有人在这里野炊。
“老黑,你去问问我俩做些什么。”我故意支开老黑。
“好。”他没有多疑,快步走向前。
乘着空余时间我小心翼翼地捡起地上的几块木炭,然后装在口袋里,紧忙也跟了上去。
“怎么样。”我对着老黑招呼着。
“天快黑了,他们让我俩找些干柴,晚上就在这住下了。”
“什么?在这里?”我一脸的不可置信,“那…那里面可是有个墓。”
看到我的惶恐不安,老黑连忙帮衬道:“没事没事,墓都还没挖,你怕什么。”
那四个大汉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走开了两个,剩余的两个大汉也是望了我俩一眼就离开了。
一开始我还以为他们也是找些晚上度宿的东西,可真正到了夜晚才知道,原来只有我和老黑两个在这里住。
顿时我的心里就已经将他们胡七八抽了一遍又一遍,这些挨千刀的,找我来又把我丢在这么一个荒郊野外,真是郁闷。
可我同时发现老黑却并不慌张,似乎完全没事一样。就算他是个倒斗老手,这被人给摆弄了,也不应该丝毫没有情绪吧,这其中必定有古怪。
一直到深夜,我就地靠着一棵大树才感到一阵困意。这些天反复折腾,也没睡过一个好觉,如今一静下来脑袋就昏沉沉的,朦胧间我仿佛入了梦…
凉凉的,我的手尖像是触到了冰块,一股寒意油然而生。
我好像是费力撑开眼睛,刚一张开眼,就往手指的位置看去——蛇!
我立马站了起来,随手抄起身边的一把树枝与之对峙着。
“走开!走开!”我大声地喊着,却不见老黑的踪迹,直到最后已是声嘶力竭。
我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顺着我的额头划过脸颊,带着一丝污浊的灰珠滴在了泥地上。
那是条银白相间的蛇,它狡黠的吐着信子,蜷缩着身子,像一张拉紧的弓,眼睛里透出一股微微的凉光,死死地盯着我。
我很害怕,两眼开始发直,连连自语,双腿也不听使唤,像筛糠似的乱颤起来。
嘶~
它猛然发动了进攻!
我吓得眼睛一闭…
咻咻~耳畔传来两道石子划破空气的摩擦声。
我淌着冷汗颤抖着睁开眼睛,见面前的蛇已不见了身影,似乎有人,我抬头望去。
那是那个熟悉的身影,他的外形看上去像是个男人。
会是他么?我在心底问。
我紧忙跟了上去。借着月亮的光芒我循着小路一直跟随,终是在一个湖边停了下来。
“你终于来了,老李。”跟了一路,我已经确定了他的身份。
他回过头来,用手在头上揉了两下,然后走近我跟前,顺势拉着我的手在一处草丛间蹲了下来。
“你干什么?”我有些不解。
“唉…我被人发现了,这里还被袭击了一下。”说着用手摸了摸被打的后脑勺,脸上写满了苦涩。
“什么!?你说你被人袭击?”
“对,从你那晚离开,我就准备好了一切,你们出发的那天凌晨我也一直跟着那帮人,直到昨天,我正在找机会接近你,突然被人从身后敲了一棍棒,疼死喽,我滴神!”他咬着牙齿切切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