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恢复如初的巨蛛再度站立起来,八条铁柱般的腿矗立八方,浑身带着绿莹莹的光芒,显得奇幻又令人胆寒。
我只能竭力仰起头望着它,下身的两条腿似乎僵直得难以动弹。
我此时心乱如麻。一想到自己今年才二十出头,不仅没谈过恋爱,娶妻生子都还是后面的事,不过这人世间大好美事都未来得及享受,就连父亲最后也没能见到父亲,心里就有些酸了。
现在我就想骂这狗屁的老天爷,竟然早早就把我预判为死刑,等老子下去后定要跟你没完!
可是奇迹就在我的眼前出现,兴许是老天开眼了。这只巨蛛站立起来后,一步也没有向前,那八条长腿哗哗嗒地往回爬着,才几个眨眼的功夫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又发生了什么?”我一时半会儿还反应不过来。毕竟这前后落差太大了,从濒临死亡到黄泉路上归来,我的心似乎飞了十万八千里。
“小王,你没事吧?”老李赶紧跑了过来,左捏捏我的胳膊,右揉揉我的大腿,这份热情让我有些措不及防。
我僵硬地笑了一下,表明我还好,然后缓过神来走向其他人,露出一个劫后余生的笑。
他们像是还要说什么,但被我立即打断:“走走走,快走!指不定啥时候那只大家伙又跑回来。”
其他人听了都笑了起来,接着一众又继续走进暗道深处。
我们走了大概半小时的时间,一路上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就连上次我和老黑遇到的白色骷髅群也没见过,准确的来说应该是见过个毛。
其实心生疑惑的并不只是我,我相信其他人也都挺诧异的。毕竟这好歹也是个古代的墓穴,怎么走了这么久也不见一个机关。什么暗箭、落石的,一个没有。这不得不让我们感到怪异。
“哎呀,又是这个石头!”这时候,‘古灵精怪’的华莉莎小姐又叫了一声。
我已经用了‘古灵精怪’这个词来形容她,丝毫不为过,这一路,她带给我们的欢声笑语可不少。
我问过她,为什么之前那副模样,现在又是这个样子。她回答我说,在她父亲面前必须要像个男人一样顽强勇敢,否则就会被责备,这从小时候就开始了。我对于她的遭遇表达了同情。她回答我说,我的同情半分钱都不值。我只得哑语相对。
对于她的身份我也有所了解。据她自己说,她的母亲是俄国人,父亲是华裔,而她又是自小在中国长大,所以两国语言她都能精通。这也正好替我解释了对她的口音产生奇怪的疑惑。
“又怎么了,你倒是事真多…”我忍不住埋怨几句,可还是走了过去。
“你看看,我又被块石头绊了一跤,好疼啊。”她指着脚下的那块大约十几公分的石头说。
“你可真是奇葩,差不多十分钟你就要被绊一跤,你这都第三回了吧!”我打趣道。
“就是嘛!都怪这石头每次都长在一个地方…”她嘟囔着。
我笑着望她,这时候老黑走了过来,他一把推开我,然后问着华莉莎:“华小姐,请问你刚才是说这石头每次都在一个地方?”
“对,怎么啦!”华莉莎冷着个脸,淡淡的说道。
我看见老黑这副模样也是醉了,这家伙为了赚她家几个钱,就唯唯诺诺的,一点也不想我这般刚正不屈。随即当我看到这华小姐的脸色,我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刚才还跟我可怜兮兮的,现在怎么就跟有人欠了她钱似的。
“这是鬼打墙的兆头。”老黑半天憋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鬼打墙,顾名思义就是小鬼打的墙。凡人辨识不了,走着走着又回到原地。刚刚我们走了半小时,而华莉莎却被同一块石头绊了三次,这说明我们起码走了三个圈,经历了三次鬼打墙。
这个鬼打墙一说,在我们算卦这行道里相当于八卦之说,古有诸葛神机之八卦阵,鬼打墙的原理就和它极为相似。乃是借位混淆视听,从而迷惑人辨识路向。
“那我们该怎么破解呢?”我问道。
“你不是会算吗?来,你算一个。”不嫌事大的华莉莎又过来捣乱。我没搭腔,仍然看着老黑。
“这我只在书上看到过,以往也没遇见过啊。”我不知道老黑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毕竟他闷声坑了我好几回,我也涨了记性。没准这次又是这个样子,但我也没有点破。
“看这样子我们得具体想出一个办法了。”我提议着。
“好好好,我最喜欢提建议了!”华莉莎轻快地跳了起来,我一时有些无语地望着她。
我和老黑、老李…还有一个华小姐围坐在一起,另外两个帮手我让他们在附近观察着,如果有什么动静再来通知我们。
“这样,我们大家都闭上眼睛,手里拿一个探棍,小心探路往前走,你们看行不行?”老李踌躇了一会,提议道。
“我觉得这办法可行!”老黑附议。
“好。”我回答。
“那我也同意!”华莉莎举起了手。
我们三个都盯着她,有些尴尬。
方案制定好了,就差实际施行。我们六人每人手里随地捡了几根废弃的火把棍,然后两两一起随即散开找路。
我和老黑又在最前面,老李和华莉莎跟在我们后。我闭着眼睛却有些不敢走路,总感觉有什么东西会让我跌落,我手里拿着那个木棍,四下探着,碰见能落脚的,我就一个步子跨过去。
老黑像是故意跟着我一样,每次走步都比我稍稍慢一拍。而老李跟在老黑身后,虽然闭着眼睛,但也多少受到声音的影响。
那华莉莎就更干脆了,乘我们都闭眼看不见,索性就正常睁眼走路,然后手里拿着木棍学着我们的敲打。后面那两个更是简单,他们虽然说是帮手,可实际上只要负责这位华小姐的人身安全就行了。这么一来,原本六个人的探路,直接变成了我一个人的探路,我如果一错,其他人都错。
果不其然,最后还是又到了原地。
“哎呀呀,你瞧瞧你怎么走的,走路姿势好难看啊!”华莉莎指着我说。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你跟我玩捉迷藏呢!”我忽地走近,脸色充满笑意对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