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焕颜心道一声头疼,怎么白婉偏偏读不出她的提醒!
“你们在说我什么?”
柳鸢儿眉头紧皱,五官近乎拧成了一团,脸色却没有半点变化,看起来违和感十足,极其的不协调。
白婉倒是吓得脸色煞白,颤颤巍巍的连话都说不利索:“二、二小姐……”
柳鸢儿怒斥一声:“你这贱人贱人!拿着我将军府的工钱,连自己的嘴都管不住吗?”
柳焕颜未免觉得可笑,她这妹妹在外尚且能装出温婉得体的模样,回了府中,竟是丝毫不掩饰这些年愈发癫狂的性情了。
白婉被柳鸢儿吓得啜泣两声,谦卑的迭声认错:“奴婢,奴婢知道错了,求二小姐饶奴婢一命吧,奴婢也是一时糊涂,错信了这些空穴来风的传言!”
柳鸢儿哪会听她苍白的辩驳,抬起手就要赏她巴掌,“如今知道错了?晚了,今日不教教你们规矩,你们真以为可以随便泼我脏水不成!谁!”
她将要落下的手腕忽然被人钳住,那人瞧着不大起眼,力气却是比她大了数倍。
柳鸢儿挣脱无果,更加愤怒:“谁敢拦我?拖出去杖毙!”
这倒的确像是柳鸢儿能做得出的事。
柳焕颜低头遮住自己的面容,紧握柳鸢儿想要打人的左手手腕,平静的将嗓音捏得沙哑。
“今日来到将军府的都是些短工,柳小姐又有什么资格决定我们的生死?纵是打骂短工,也是朝廷所不允许的,柳将军乃是堂堂的朝廷栋梁,国之坚壁,难道他的女儿,是会将无名怒火宣泄到普通人身上的人吗?”
柳焕颜所言有理,柳鸢儿句句都无言反驳,她既不是将军府的继承人,也不是嫡出小姐,哪怕如今易了容貌,也仅仅是腹无文墨的花瓶而已。
心知争不过她,柳鸢儿本想佯作宽宏大度来下台阶,偏生人群中有人倏然小声提起:“这二小姐就是与当年的柳大小姐比不了,人家才是真真正正的大家闺秀,她怎么可能比得了!”
要知柳鸢儿平声最憎得就是旁人拿她与柳焕颜比较,压抑多年的嫉妒接踵而来,灼得柳鸢儿心肺烧疼。
她不顾吃痛地甩开柳焕颜的手,扑上前去要扯下她的面纱:“我倒要看看你是个什么长相,还要学人家戴什么面纱,还不是丑人多作怪罢了!今日就让大家也好好瞧瞧,你是一个怎样的丑八怪!”
“二小姐,我是来做差事的,可不是来被你羞辱的!”
柳焕颜故作娇弱地被柳鸢儿擒在手下,若不是她故意放水,柳鸢儿又能耐她如何?
她挤出两滴眼泪:“我们虽然出身与二小姐无法比较,但也是活生生的人,您这般,就不怕被天下人耻笑么?”
柳焕颜的话很快就唤起了其余人的共鸣,是了,她们的确出身不如柳鸢儿,可也是个大活人,凭什么就活该被柳鸢儿欺侮?
大不了,这钱不赚了就是!
连那奴婢出身的管事婆子都有些看不下去,伸手拦到了柳鸢儿的身前,不失威严的劝诫道:“二小姐,这丫头说得倒也没错,若是您买了死契的粗使丫鬟做错事,您打罚也就罢了,可这做短工的,过是赚些苦力钱的苦命丫头,您还是三思吧?只当是给婆子一个面子。”
柳鸢儿只停下片刻,就又一次向柳焕颜扑来:“你的面子算什么?我今日倒要看看是个什么样子的丑八怪能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和我过不去!”
可在揭下柳焕颜面纱的一瞬,柳鸢儿反而吓得脸色青白,直接跌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