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鸢儿咬紧牙关,为了维护她最为看重的颜面,终究是不得已低了头:“孙姑姑,我只是听那丫头口无遮拦,太过气恼,这才不小心冲撞了你,还请你切勿见怪。”
管事婆子学着柳鸢儿方才的狂妄模样翻了翻白眼,在众人意料之外地把柳焕颜揽了过来:“和婆子我道歉有什么用,你得罪的又不是我,就是要道歉,也该是你和这丫头道歉!”
让柳鸢儿和一个管事婆子道歉,对她而言已经是莫大的屈辱,可这管事婆子竟然如此不识好歹,还想让她和一个短工丫头道歉!
管事婆子也不惯着她,转身就要离开:“看来是没什么诚意了。”
柳鸢儿这满口牙差点咬碎在嘴里,终究是万般不得意,踱步到柳焕颜的身前,在牙缝里艰难挤出了两个字:“抱歉。”
“无妨。”
柳焕颜也敷衍的仅仅回了两个字,可仅仅是让柳鸢儿这般喜欢欺人的千金小姐低头道了歉,就足以让那些做短工的姑娘你一言我一语的高兴上半天了。
“看来这柳二小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平日也只敢欺负欺负咱们这些脾气好的罢了!”
“她以后若是再敢欺负咱们,咱们就把她欺负人的事都抖出去,看她还怕不怕!今后咱们还是好好干活赚钱,赚得都是干干净净的血汗钱,难道还怕她吗?”
“要不是今天有这位姐姐帮忙出头,咱们以后说不准是什么待遇呢!”
面对一群在她眼中低贱不已的短工丫头的议论,柳鸢儿气得跺脚走了。
做短工的姑娘们围了上来,钦佩的夸赞着柳焕颜的胆量如何过人,连那管事婆子都罕见的露出了赏识的目光:“倒是个有魄力的丫头,可比那柳二小姐有千金之姿,想来,也是家道中落吧。”
柳焕颜不语,默认了管事婆子为她安排的“家道中落”一说,刚好能够省去不少的事端。
只有白婉挠了挠脸,总觉得“阿颜”的长相有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似乎在柳鸢儿离开的那一会儿,又或是在更早些的时候,“阿颜”脸上的胎记与疙瘩就不见了,就像是从未有过任何的胎记和疙瘩一样。
“阿颜”与刚才的长相似乎完全不同,又让人说不出有任何变化,转变得十分自然,委实是奇怪……
也是赶巧,柳焕颜被分去打扫的院子,正好是她当年居住的别院。
管事婆子将水桶递到了柳焕颜的手上:“你今日做得不错,算是个有脾气的,想来此前也是名门闺秀,没干过什么重活,这院子没什么事,只是没人愿来,你随便拾掇拾掇,便可以交差了。别看我说得严厉,我也是为了你们手里能有些积蓄,钱是不会少了你们的!”
管事婆子走后,柳焕颜怅然心伤,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语道:“真想不到,我还有重新回到这里的一日。”
柳夫人生前最喜欢这满院的花草,可现如今,满园芬芳都因无人打理而枯萎,长满了干黄的枯草。
柳焕颜叹了口气,蹲下身去用生锈的锄头刨去杂草,喃喃低语着:“看来你们这些年过的也不如意。”
可杂草之间,竟然藏着几株新生的绿芽。
苦闷之时,莫过于发现这抹嫩绿色的生命力让人最为欣喜,柳焕颜细致地除去了院内的杂草,浇上了管事婆子为她打来的水。
刚要起身,柳焕颜忽然被人拍了拍肩膀。
“谁?”
柳焕颜小心抵住袖口藏着的匕首,趁着那人不曾主意,迅速地站起身:“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