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夫人传话,大少爷和长公主回来了,让你过去用晚膳。”
胡黛珏示意阿锁回话,说她刚小憩了一会儿,梳洗一下就过去。
阿锁很快镇静,替胡黛珏更衣梳头。
等她带着阿锁赶到时,除了胡墨晋,其余人都已经坐在各自位置了。
听旁边丫鬟说,她这个孪生哥哥又出去鬼混了,和那些狐朋狗友。也好,省得缠着她。
她迈着小步,快步走来,依次唤了名,入座。
她身侧就是长公主皇甫初雪,皇家贵女,端庄大气,头上仅戴着一支白玉簪,也不失贵气。
大哥胡墨言娶了长公主,平时都住在公主府,但是隔段时间都会带长公主回来。
本来凭借胡家的地位,配不上公主的,奈何公主看上了郎。
婆媳之间相当和谐,谁都没给谁摆谱。
这让不喜欢处理亲情中人际关系的胡黛珏很舒心。
“大嫂,可有帮我带颜先生的字帖。”
皇甫初雪示意自己的丫鬟将字帖拿上前,然后递给胡黛珏。
她翻了翻,果真是真迹,写得雍容大方、气势磅礴。
她是真真儿的喜欢收集大家的书法字帖,她自己本身也好写字,能静心。
翻看了几眼,舍不得地将它递给了阿锁,示意她好好收着。
皇甫初雪拍了拍她的手,打趣道,“珏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以后便宜谁家的好儿郎哦。”
胡黛珏故作娇羞,“大嫂,说笑了,珏儿才还小呢。”
在阿锁看来,这才是真正的小姐,今天跑出去的那个人肯定不是小姐。
“还有一年多就并笈了,也可以慢慢考虑了。”
转头又问胡夫人,“娘,你说是不是?”
“转眼,珏儿都这么大了,总感觉还能在家陪我几年呢。”说完,胡夫人就动容地抹眼泪。
皇甫初雪见此,感觉上前宽慰,说自己嘴笨,惹得夫人不高兴了。
还说,自家的姑娘这么好,多留一两年也是可以的。
随后,又说到了元宵节。
元宵节是要上街看灯会的,家里也是要布置的。
饭后,三个妯娌商量着怎么布置。
胡夫人也喊来了吴姨娘,请了安,四人入座。
同去年一样,吴姨娘负责采买,两个小辈负责布置,而胡夫人嘛,就动动嘴就可以了。
除了胡府,公主府也是要布置的,而胡黛珏就从当了帮手,正好有了明天外出的理由了。
每年的元宵灯会都会持续五天,可热闹了。胡黛珏还没有经历过呢,兴奋地期待着元宵的到来。
书房里。
胡老爷叮嘱着自己的两个小儿子,让他们最近都别在外面随意乱说话。
现在的局面,表面上一如既往,其实已经人心惶惶。
一不小心说错话,轻则罢黜,重则引来杀身之祸。
再三嘱咐过后,就留下了老大。
关了门,老三胡墨晋疑惑地问,“二哥,最近朝廷又不安稳了吗?”
老二胡墨风说道,“只要太子没有登基,各方势力都会虎视眈眈。”
他成天沉迷于诗词歌赋中,但也发现了朝堂中的暗涌。
书房里,胡老爷沉默了会儿,语重心长地说。
“墨言,为父知道你的抱负,但是你毕竟有着长公主驸马的身份。”
虽然当今圣上,出于对长公主的疼爱,允许保留了他的官职和权利,但是悠悠之口,难调啊。
现如今,圣上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而小太子的根基又不稳,圣上的亲弟弟南平王的势力却很强势。
三皇子和八皇子也暗暗地巩固自己的势力,朝堂上各种拉帮结派,后宫现在都不干净。
小太子和长公主同为皇后所出,自是一派的。况且,皇后去世后,更是长姐如母。
只可惜,长公主对政事没那么了解,还没意识到自己弟弟的处境。
身在帝王家,想得少一点也挺好。
而这些,胡墨言都想到了,这两人算是互补吧。有他在,长公主就是不关心时政,也不容易被人利用。
“初雪身在其中,我怎么可能不管。放心吧,爹,我会小心的,不留把柄。”
胡墨言向自己的爹保证。两人谈了一会儿就离开书房了。
有个长公主儿媳,不用站队,别人都会把胡家划到太子派系里。胡家没有多大的官职,只得随时小心行事。
第二天,胡黛珏跟着皇甫初雪去了公主府,
公主府果然是相当气派,花园里的海棠花已经开了大半,还有个暖房专门养了兰花。
她在心里暗暗鼓掌,豪气。
“皇姐,外邦人刚送来了一盆空谷仙子,我赶紧给你送了过来。”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少年清透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接着一个男子端着一盆兰花走了进来。
来者五官俊美,棱角的线条分明,少年气中隐隐夹杂着威慑天下的王者之气。
“江儿来啦,赶快让姐姐看看。”皇甫初雪边说边朝少年走去。
皇甫江以为是欢迎自己的,没想到皇姐接过了兰花,就宝贝地抱着,然后放在了一边,完全没正眼瞧他。
他也习以为常了,转头向胡黛珏打招呼。
“珏妹妹也在呢。昨儿在醉星楼看到一个男子背影,我差点误以为是珏妹妹了。”
听到他如此说,胡黛珏心想,还好没认出来,不然女扮男装的游戏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嘴上却说着,那日在家练字,未曾外出。
小心翼翼放好了新得的兰花,皇甫初雪转过身。
“珏儿要是男儿身,肯定迷倒京城所有的闺阁小姐。”
皇甫江心想,还好不是。京城本就多纨绔,抢了风头得多遭嫉妒啊,这弱不禁风的小身板,随便几个纨绔子弟就欺负了。
他接着皇甫初雪的话,“珏妹妹要是男儿身,我都愿做女子,嫁于她了。”
听到这话,皇甫初雪哈哈大笑,“刚好,珏儿女儿身,你男儿身,不然珏儿做你太子妃可好?”
胡黛珏感到尴尬,这是被点鸳鸯谱了?
感觉有人看她,她偏过头,是皇甫江,他似乎并没有很惊讶长公主的话,有些习以为常的感觉,隐约中还有些,期待。
然后,就听见他说,“珏妹妹,皇姐她经常开这种玩笑,别放心上。”
皇甫江觉得这一次她好像没有以前那么抵触了,但是还是有些慌张。
心情好些了,他接着询问,“珏妹妹,最近可有作画?”
在京城公子哥儿里,好些都以得到胡黛珏的字画为傲。
不过,闺阁女子规矩多,字画不能轻易留出,留出的也是在诗会上赠与别家小姐的。
辗转到了那些公子哥儿手上了而已。
这些都心知肚明,却不会摆在明面上说出。
“不曾。”
最近都无聊到数蚂蚁了,哪儿有心情作画,再说了画画又不能赚钱。
等等,她可以以别的名义画,然后卖掉呀。
她觉得自己的小脑袋真聪明,每天都能想出个赚钱的想法。
想到赚钱,她心情变得更加舒畅了。
随后,皇甫江接着问道,“可否依着这空谷仙子作一幅?”
他意识到这有些唐突,但也期待着她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