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星楼不愧是京城第一酒楼,酒桌上的菜很快就上齐了。
楼下戏台子上,说书人还讲着公主雅和王子轩的后续情节,已经讲到公主雅的国家被灭了。
台下听戏的人,无一不心疼公主,皇子轩同样如此,更加对公主雅好了。
想到今日沈冠在船上的表现,皇甫江说道,“以前只知沈大哥熟读兵书,战场上英勇无比,竟今日才知诗词也了不得。”
“承启过奖了,我不过是一介武夫。”若不是程儒非拉他去,他可不会去,宁愿在家练练剑,看看兵书。
皇甫江接着说,“父皇说,沈大哥再过几日又要出发去边疆了。”
在御书房听教时,圣上与丞相谈论到现如今的战事情况。刚刚结束的卢沙沟战役险胜夺下了卫城,双方都元气大伤。
短期内,宁国不会再犯事,其他小国观望自保。
但是,边疆还是得需要人去镇守,以防万一。如今朝堂中的局势,人人都知晓,未挑明而已。
沈冠的父亲沈将军沈昌衡在一年前的战争中受伤严重,捡回一条命已经很好了,差点就让沈老将军白发人送了黑发人。
更重要的是,卫城是沈冠带人夺下的,镇守边疆最好的人选,自然就是沈冠了。
“再过五日就要出发了。”
比起朝堂,对于沈冠来说,战场对他来讲简单地多。他回来的这一个月时间,也察觉到了暗处里的站队。
“那承启就现在这里为沈大哥践行了,愿战事早日平息,边疆稳定。”
两人又是相互干杯,饮尽。
“说来,沈大哥这些年都在外打仗,你们这一房,你是独子,可有想过早些成婚?若有心仪的女子,我可请父皇给你赐婚。”
沈冠已十八,京城里这么大的公子哥,有的孩子都几个了。
“战事未定,如何成家?常年不在京城,会怠慢了人家。”
他对男女之事是真的不急,若是非到了那一步,父亲健在,听家中安排就行了。想来,和谁都是过一生。
想到这儿,若是相伴一生的人和那个笑着喊他神官哥哥的小姑娘一般,乐观开朗,余生也不会太无趣。
不过,今日那个小姑娘没有乐呵呵地喊自己神官哥哥,只是分别的时候,客套地喊了声沈小将军。
为何呢?
在旁人看来,这就是胡黛珏的作风,对任何人不雷越半分。
见沈冠眉头有些微皱,皇甫江开玩笑道,“沈大哥可是在想哪家千金?”
“不敢唐突贵女。只是刚好想到了今日与你同行的珏姑娘,百闻不如一见,其诗词果真是厉害。”沈冠急为自己解释。
“珏妹妹在京城贵女中,琴棋书画皆数一数二。沈大哥有所不知,京城公子哥们都以得到一幅胡家小女的字画为豪呢?”
皇甫江接着说,“珏妹妹平时参加贵女们的诗会不多,所以流出来的诗词亦不多,但世人所知晓的几首都极其有名。”
“清寒直入人肌骨,一点尘埃住得无。便是她写出来的。”
沈冠听了,心里更加欣赏胡黛珏了,本以为她就是个备受宠爱的活泼女子,却不想诗词造诣颇深。
有一次,长公主举办诗会,邀了京城年轻男女,意在做媒。胡黛珏本是没有参加诗会的,那时她才十二岁不到,只是恰巧去了公主府寻长公主。
当时,众人赏竹,以此为题作诗。
她一时兴起,就在纸上写上了那两句,被长公主看见,就传了出来。
从那时起,胡家小女的才名就被知晓了。
后来,女子间的诗会花会这些,她参加了几次,精通琴棋书画的名声就渐渐传了出去。
虽未曾亲眼看过其作画,但是流出来了几幅,世家公子哥们都甘拜下风。
传闻,有人以此为商机,潜入胡府欲偷字画,却被胡黛珏发现,她没有告发那人,却当场毁了那画。
自此,她的字画更少了,更别说流出来了。
至于琴,其实很少有人听过,听说,其琴声悠扬婉转,余音绕梁。
皇甫江因着皇甫初雪的关系,倒是听过一次。隔着屏风,只能隐约看到一双纤纤细手,拨动着琴弦。
随着琴声,他就像做了一场梦,梦里百花争艳,百姓们乐呵呵地在地里播种,期盼着秋季的丰收。场景平常,却很和谐幸福。
‘“而今日,发现珏妹妹不仅仅如此,茶技亦甚好。有别于我们平常的煮茶,她用了两个特别的壶,一个壶用来泡茶,然后将茶汤倒入另一个壶中,最后再分给每个人。”
真有意思,沈冠倒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饮茶方式。
在边疆,想来也是没时间和精力去这么慢悠悠地喝茶的。
不过,爷爷和父亲可以在家这么泡上一泡,沈冠这样想着,问道“这是京城的新样式吗?”
“珏妹妹说,她也是偶然遇见的。”
沈冠也跟着有些遗憾。
皇甫江接着说道,“沈大哥是送给沈老将军和沈将军吗?若是寻得到,我为你留一套。”
两个将军都是战场上退下来的,自是习惯了战场生活,对于京城的人际往来是不擅长的。
从沈将军也退下战场后,就和沈老将军两人常常在府里模拟排兵布阵,不然就是在棋盘上厮杀。
寻个新鲜物儿,也能解解乏。
“承启懂我,在此先谢过了。”
又是几口酒下肚,沈冠想着,这样的女子该许配给哪种人家?
他这样想着,也这样问了。
皇甫江右手握拳,放在桌上,平稳地说道,“太子妃之位堪堪配得上。”
语言上弱化了自己,语气里却是胸有成竹。
话一出,房间里短暂地鸦雀无声,楼下传出说书人的声音。
“公主雅却偶然听到了皇子轩与神秘人的对话,灭了她国家的人,居然是皇子轩。在爱情和国仇面前,公主雅待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