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那人勾起一抹邪笑道。
本来他没打算留叶瑾性命。
但是他改变主意了:“十一岁便能有这番见解,堪称神童。”
一为其容貌,二为其才能。
他倒是要看看这个叶瑾能有什么成长。
叶瑾:“???”
“送客。”
......
西北雍都,漠城。
战事绵延导致这边的人家搬离了很多,早已不复当年贸易边城的景象。
叶天穹死了,官府批下来的宅子也给收回去了,连带着两个铺面。
本来一家子人也没有什么身家,如今眼前之计也只好暂时宿在一个废弃的神庙中,盼着能等到叶瑾。
叶瑾,作为叶姝叶婷的弟弟,叶家唯一的男娃,至少是这两姐妹的指望。
一家人能团圆,对于此刻的她们,也是奢望!
姐弟几个感情深厚,自然是格外担心。
不过一夜之间,徐氏的心便判若两人。
丈夫战死沙场,叶瑾也无踪迹,两个女儿还在跟着自己吃苦。
徐氏在外听到一声异响,便走过去瞧瞧。
竟是叶瑾!
叶姝作为长姐突逢巨变,连夜无法入睡。
看见徐氏抱着个人回来,叶姝连忙迎上去:“娘,是不是弟弟?”
“快,水囊里还有没有干净的水,给瑾儿喂一口。”
徐氏将叶瑾放在稻草上,又往架的锅中掰了几块馍馍,又打了个蛋。
幸好上天将瑾儿归还于她,不然她如何向死去的丈夫交代?
叶瑾很快醒了过来,看着眼前的徐氏和两个姐姐安然无恙,放下心来。
她狼吞虎咽,胃里感觉有些东西了,才觉得好了一点。
只是背上伤口仍然是隐隐作痛。
徐氏让叶瑾靠在自己的身上:“咱家身上还有一点银子,明日回去了漠城再说,今晚也只能在这地方先歇脚一晚。”
好家伙么,老天这是让她渡劫来了。
叶瑾皱了皱眉头,却已经波涛汹涌般的睡意席卷了全身。
现在已经不适合再回平阳了,一无条件,二来都是身体娇气的女流。
只能暂时先将家里的条件改善后再言其他。
......
次日大家醒来,收拾好包袱就打算去漠城的知县府上。
从前的漠城也算是吃喝无忧,只是战乱过后,多少也显得有些入不敷出。
知县李常德的夫人是徐氏的手帕交,叶天穹和李常德也曾是关系很密切的朋友。
只是不知道经历了这么个事情之后,人家还愿不愿意伸出援手。
徐氏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叶瑾安慰道:“没事,反正我们还有点银子傍身,总归日子不会太难过!”
叶姝和叶婷也说道:“没错,娘,你还有我们,有瑾儿。”
叶瑾有些汗颜,自己是个什么废料她当然心里有数。
上一世能做权臣不过都是气运而已,这辈子是个什么命这谁知道?
只不过她仍有上一辈子时候的气性罢了。
最终,徐氏还是带着一家子人上了知县府。
门房的小厮前去通报。
一家人都在外安安静静的等待着。
漠北的天气干燥且热,徐氏更是等的心焦。
“夫人请你们进去。”那小厮远远便喊道。
徐氏松了口气,喜上眉梢,忙带着自己的孩子们跟着小厮过去。
“珍娘——”
这是徐氏在闺中的名字。
李夫人上前就拉着徐氏,眼中仿佛有泪花闪过:
“看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徐氏也泪眼朦胧上前一步:“阿静,这么一遭,好不容易攒下的一点家业又没了,瑾儿这次也是吃了好大的苦头。”
“快快坐下来,你放心,你家那两间铺子,我也一定有法向老爷求情!”
“如此,那是再好不过了。”
叶瑾见李常德的次数极少,甚至瞧着眼前人有着些许陌生。
“夫人,什么事啊?”李常德似乎有些不耐:
“城中还有不少事情等着本老爷去处理,这几位是?”
叶瑾眼中划过一道厉色,先天六感灵敏的她察觉事情有些不对了。
按照常理来说,李常德不应该不认识徐氏和两个姐姐,之前李大人甚至还想让叶婷和他的二少爷凑一桩婚事呢!
这个事情不对劲。
李夫人也觉得这气氛有些不对,连忙嗔道:
“老爷,你怎么回事,这是先叶校尉的夫人珍娘和婷儿,姝儿,还有瑾儿啊!”
那李常德仿佛才晃过神来,笑着打哈哈:
“哦哦,听说他们作为罪臣家属被带去雍都了,怎么回来了?”
李夫人责怪李常德不会说话,道:
“好好的,总提这些事情做什么,一家人平平安安回来就好。”
徐氏强颜欢笑,自己的丈夫才走没多久,这李知县竟然如此避嫌......
“老爷,叶家的宅子不是被没收了,还有两处铺子,咱们家拿着也没什么大用,不如还给珍娘一家吧?”
李夫人劝道:“反正,家中其他产业也有不少,这可是珍娘他们赖以为生的活计了,你看着一家子孤儿寡母的......”
李常德的眼神在叶瑾身上上下扫视一圈,觉得这个小童极漂亮:
“宅子被封,你老爷我也没有本事私自将宅子还给这一家子人,不过倒是有个茶馆,可以还给你们。”
言语之间轻蔑嘲讽之态让叶瑾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她忍。
因为茶馆不挣钱,所以几乎很少有人会做,即使是有,也不过是在外面摆几张桌子的小铺面罢了。
李夫人仿佛也觉得有些意外,呆愣了一会,窗外的鸟叫将她的思绪又扯回来:
“既然如此,官人自行先去忙吧,妾身代珍娘谢谢了。”
李常德摆摆手便离开了,离开之时,还用眼神在徐氏和两个姐姐身上扫来扫去。
带着赤裸裸的污秽和侵略性,看的叶瑾暗自将自己的手心掐出红印。
她绝不会放过这个人!
徐氏强笑道:“从前李大人与天穹的关系这般好,也是......”
“我也不知道,好像半个月前,他就好像有哪根筋没有搭对一样,对家中的几个儿子女儿都很少教养了,日日只流连在几个小妾那。”
正说着,李夫人便低低地哭出声来:
“往日他都恨不得遣散那些姬妾的!”
“我这到底该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