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珠懒得接他这无厘头的说了很多遍的话题,吃着葡萄并不回答他。
她像是撒气似的,葡萄剥了一颗又一颗,最后觉得麻烦,直接塞进口中,连皮儿也不吐。
谢景宴皱皱眉,终是什么都没说。
“今日之事,实在蹊跷得很,”明珠想到了什么,扭头去看谢景宴,“赵媚儿竟然假传消息说钰儿死了,大哥一赶来这边,狩猎场那边便出了事。”
这也太巧合得过分了。
往年的百花宴什么事都没有,平静无波,不然这次赵涯也不会抱着侥幸的心理擅离职守。
虽说他有错,可这怎么看来都像是一出算计好的。
谢景宴诧异的看着赵明珠,他是没想到赵明珠会想到这一层,始终一言不发。
赵明珠靠近了他一点儿,身上的香气扑洒在他身上,“我知道赵嫣然脱不了干系,可她一个人没有这么大的手笔,能在狩猎场上动手,你觉得会是谁?”
谢景宴思索片刻,还是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了她,“她与太子关系匪浅。”
“太子?!”
赵明珠一拍脑门儿,天灵盖一下子就清明起来。
赵嫣然和太子有一腿,她怎么能把这事儿给忘了呢?
“太子位高权重,爹在这次已经失了朝廷信任,大哥只怕难以出狱,”赵明珠皱眉,“我就算有再大的能耐,也没法从太子那边下手。”
要怎么救赵涯?
赵明珠陷入了苦难的沉思中。
“既然是你妹妹所做,”谢景宴拍了拍她的头,到:“现在就可以放心赵涯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可只是暂时的,不顾皇上安慰玩忽职守,是要掉脑袋的大罪!”赵明珠皱眉,她没有什么可以报答原主身体的,只能帮助她留住她不多的血亲。
“他不会死,”谢景宴沉声,“太子给皇上求情:太医给钰儿诊治的事不追究,毕竟若是皇上在场,肯定不会不顾钰儿的命,钰儿不仅仅是赵家的子孙,也是皇上的子民,这便当做皇上做的一件善事。
传扬出去,大家也只会认为皇上仁慈德厚,此事皇上既往不咎。再者,赵涯这么多年征战沙场,立下赫赫战功,皇上感念恩赐,便留他姓名,但会在三日后流放千里。”
“流放?!”
赵明珠不知该笑还是该哭,这就是他所说的赵涯不会死?可这和死有什么区别?她不信皇上会这么安安稳稳的让大哥成功流放,路上会找人杀掉的几率太大了。
“我要救他,”赵明珠语气坚定,只要可以证明这次的事情是个局,赵涯并非有意离开,或许能挽留这一切。
而这一切的根本便是赵嫣然,赵嫣然是这布局的人,抓到她总能找到事情的解决办法。
“你?”谢景宴冷哼一声,他不信这个只会吃喝玩乐的赵氏明珠,“你怎么救?”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赵明珠抬眸,一脸认真地看着他,“可不及谢丞相权势滔天,求……”
“帮忙可以。”
她还没说完,话就被谢景宴抢了过去,“不过我有个要求。”
“你说!”
若是能救赵涯,除了丢性命的事儿,下刀山下火海,她都尽全力的去做!
“你不是和萧笛要成亲了么?”谢景宴清了清嗓子,露出一个阴沉沉的笑,“成亲前一晚上,你来谢府见我。”
不可能,谢景宴是什么人,他帮忙会这么简单?
赵明珠眼一斜,眯着道:“肯定不会这么简单吧?”
谢景宴的笑意更深了,他俯身凑近赵明珠,薄唇在距离她两寸距离停下,赵明珠甚至都能感受到他扑洒自己脸上的温热鼻息。
“不是都说我对赵氏明珠爱而不得么?那我便要做个爱而不得的风流鬼。既然你不嫁,我总得在萧笛之前得到一些什么,”
“……”
赵明珠一脸震惊的看着谢景宴,心里不停的鄙夷,这人真是着了魔了!
这像话吗?这黄段子说起来是一股清流!要是她再笨一点,岂不是真的感受不到这浓烈的颜色而是清风满面了?
这人前几秒还说要娶定自己,现在又说‘既然自己不嫁’,而且他还往赵府抬了九十九箱聘礼……
按照路子,此事还说不如他黄段子里面的简单。
“成交!”
赵明珠不在怕的,既然已经意识到这一层,到时候她做足一切的准备不就好了?
……
赵明珠和萧笛的婚事在即,可因生了赵涯这档子事儿,府中上上下下都没有半点喜庆的样子。
赵业平坐在前厅,一声接着一声的叹气。
赵嫣然站在一旁,端庄大体,温柔安慰:“爹爹不必太过忧心了,天牢那边太子已经打点好,他许诺不会让哥哥受半点苦的。”
赵涯征战沙场这么多年,什么苦对他来说都不算,这根本不是苦不苦的问题,赵业平看了赵嫣然一眼,又觉得男儿这些事女子懂些什么,便懒得和她多讲,可奈何家中没有多余的儿子和他商讨。
不免觉得有些悲哀,又重重的叹息一声。
唉。
叹息间,他目光落在还没送回去的谢府聘礼上,和谢景宴的亲事还没退个着落,难不成真要嫁个女儿过去?
唉。
赵业平又是一声叹息。
就在他准备叹息第三声时,赵明珠提着裙边走进来,她冷冷的看了赵嫣然一眼,随即给赵业平倒了杯茶,“爹,谢府的婚事,我们现在不能退。”
“不退了?”
赵业平叹息一声,“这哪儿成?明日等爹打点好你大哥的事儿,会把这事儿处理好,你就不必操心了。”
“现在哥哥在大牢里,罪比任何一次都要大,虽说皇上饶他不死,可谁也无法保证流放的路途中,皇上会不会给个‘意外’,大哥一定要救,而且还得靠谢景宴的手来帮衬。”
赵明珠有理有据的说着,“而谢景宴只要与我们有姻亲关系,一切就都顺理成章。”
“为何一定是谢景宴?”赵业平皱眉,还是不太愿意,他和谢景宴权利互相制衡,做了好多年的死对头,突然结为亲家,他总觉得别扭。
“因为这京城放眼望去,只有他敢帮着咱家对抗皇上。”赵明珠一句话,便点醒了赵业平。
赵家功高震主,本来有许多阿谀奉承者,如今出事,外头那些当官的狐狸一个比一个精,现在他们躲都来不及。
只有谢景宴不怕。
“言之有理,”赵业平点点头,“上次京城传言时,媚儿曾说心仪那谢景宴,那便将她嫁过去吧。”
总归谢景宴没有指名道姓,媚儿也是他的掌上明珠。
事情就这么被敲定下来,赵家就等着喜事操办后,再动用谢景宴的力量救赵涯出来。
赵明珠回房里准备晚上事宜。
“防狼喷雾准备了没?”赵明珠吩咐清月。
清月手忙脚乱的往水里兑辣椒粉,辣椒呛得她不停打喷嚏,苦恼的问:“马上了马上了,小姐,准备这些干嘛啊?”
“防狼啊!”赵明珠拍了拍清月的肩膀,提起谢景宴一脸嫌弃鄙夷,“谢丞相这匹不要脸的大色狼!”
清月:“……”可是在酒楼强吻人家的是你啊。
月上柳梢头,夜色如水,月色如纱。
赵明珠背着一个包袱,包袱里全都是她准备来防‘狼’的自制武器,比如两个棍子绑在一起的双截棍啦,辣椒兑水的防狼喷雾啦,以及用绳子绑着石头的流星锤等等等等。
她和清月悄悄咪咪的出门,朝谢府的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