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马车,赵媚儿还没来得及和谢景宴搭上一句话,后颈处忽然传来一道大力。
红盖头下,赵媚儿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小姐!”荼蘼紧张的话才喊了两个字,紧接着也被与世从后面用手一锤,翻了个和赵媚儿一模一样的白眼后,也晕了过去。
马车内,谢景宴面容沉冷的看着这一切,他身上的大红喜袍此刻看起来有些刺眼,“继续。”
与世恭恭敬敬的应声,随即驱着马车掉了个头,朝着萧府的方向飞奔而去。
他们马车抄过小道,速度非常快,迎亲队伍只要不误了吉时,向来都走得慢,为了回应当街百姓们的祝福。
所以谢景宴追上萧府的成亲队伍时候,他们才走到半路。
与世悄悄撩开帘子往外看,把外面热闹非凡的景象一字不差的转告,“现在正处于最热闹的西街,是动手的最佳时机。”
“好。”
谢景宴眉眼处染了几分胜券在握的风华,低笑一声,那笑含着飞雪冷意,,“先前让你备的棺材,如何了?”
“一切妥当。”
“好,抓到人后,别忘了问问诏玉的下落。”
与世点头,随即下了马车。
片刻后,萧家的迎亲队伍忽然乱起来,人群四逃八窜,不知是谁惊慌的大喊一声:“有刺客,有刺客!保护新娘子!”
萧笛紧张的翻身下马,只见许多黑衣人从队伍后面入侵,已经抢走了不少金银珠宝,那黑衣人个个凶神恶煞的,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儿。
“什么什么,刺客,让我来抓!”花轿里的新娘大声说道,却没探出头来。
萧笛狠狠白了花轿一眼,大喊:“保护什么新娘子,给老子把钱财全部保好!”
“光天化日之下,天子脚下,竟敢明目张胆的劫持萧世子的迎亲队!”萧笛的属下八宝狠狠的瞪着那群人,“识趣点的迅速离开!”
黑衣头头冷哼一声,“天子算什么?我祖上可是八辈子的神劫之手,天王老子来了也管不住!”说着目光落在花轿里,他眼睛一缩,贱兮兮道:“听说赵氏明珠花容月貌,声软娇糯,弱柳扶风,兄弟们,抢新娘!”
这帮人来势汹汹,气头很足,武功也高的很,萧笛带来的萧府侍卫全被他们挨个打倒在地上。
说来奇怪,他们一看就是冲着迎亲队伍来的,不仅不伤害百姓,连那些侍卫都只是打趴下,并不取人性命,萧笛仔细看着后面的金银珠宝,他们盗的也不多,这么看来,倒像是冲着赵明珠来的。
思忖间,那群人已经把新娘子从花轿里拽了出来,放在他们骑过来的高头大马上,跑了。
“世子,救我!”新娘子在马后背对萧笛大喊。
“世子,咋办?”八宝看着这一幕皱眉,他们根本打不过这些人,而且此地距离萧府还有些距离,救兵一时半会儿来不了。
萧笛潋了眉目,面色严肃,十分悲痛的开口:“先查查我损失了多少金银珠宝!”
坐在角落马车里的谢景宴一直观察这边的状态,听见这一声,不忍低嗤一声,莫名想起赵明珠那张脸,她虽然品行不如何,可到底也不该看上萧笛这种败类吧?
他不由得低头审视自己一番,莫非自己真的长得不如萧笛?
那头八宝吩咐人去检查,又觉得不安心,提醒他道:“世子,就算您不想娶赵氏明珠,但好歹也要追一追,至于追不追得到,那还不都是您说了算?”
“你呀!”萧笛一掌拍在八宝的肩膀上,“那还不快带人?”
清点了金银珠宝损失了百两,萧笛心痛的眼泪都要出来了,一脸深愁悲痛的模样,骑上马,大喊道:“追新娘子,一定要把人给我救回来!”
他带着人,英姿飒爽又极其难过的飞奔而去,留下空空的花轿。
那喜婆喊道:“吉时不能误,就算没有新娘子,花轿也要赶紧到萧府,否则误了吉时,不吉利不吉利的!”
抬花轿的人一切听从喜婆的,就这么抬着花轿继续去萧府,角落里与世对她使了个颜色。
喜婆赶紧又改口:“时辰快到了,走小道,走小道!迎亲大队走继续走官道,负责宣扬婚事啊!”
花轿被抬进偏僻的地方,喜婆笑嘻嘻的拿出一两银子,给抬花轿的小厮,“辛苦了,我要方便一下,你且先带着弟兄们去喝一杯,放心,有什么事都有我担着。”
小厮本来不愿意,但听到后半句,笑眯眯的带着弟兄们去了。
迎亲大队在官道上,他们一走,便只剩下了花轿和喜婆。
路口的另一端,一辆马车摇摇晃晃向她靠近,马车灯笼上大大的写着个‘谢’字。
片刻,与世把赵媚儿和荼蘼分两次背到了喜婆身后的花轿里,并给了她一袋沉甸甸的银子,这才折返回去。
不多时,抬花轿的人也回来了,抬起觉得好像沉了些,但也没敢多问。
谢景宴的马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回自个儿的迎亲大队。
谢府的一二百随从都穿着大红的衣裳,远远看去,像是一条喜红绸缎缓缓在人群中流淌,敲锣打鼓声欢天喜地,划破天际。
正值傍晚,夕阳西下,十里红妆绵延直延长到了城的那头,与夕阳相接,汇聚成一幅最美最宏观的大婚画卷。
谢景宴喜袍加身,风姿卓绝,凤眼眼尾轻轻一挑,姿态万千,妖娆胜女子妩媚,他那双苗人独有的眉眼,能勾人心魂一般,他翻身上马,殷红的长袖在空中一划,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有风吹过,将他深邃绵长的眼融进那最美的大婚画卷中。
谢景宴看见这副景象,心里不免有些惋惜,若有机会,他一定要让赵明珠看看这一幕。
大婚的繁文缛节全被谢景宴给省了,他是个孤儿,一把新娘子带回府,就直接送人洞房,喜婆无论怎么劝都不管用,用他的话来说,只要新娘的名儿写进了他谢家的族谱,拜不拜堂又有什么所谓。
酒过三巡,祝过四遍,喜歌蔓延在谢府里头,一直到了夜晚,宾客们渐渐散去,与世喝得脚步不稳,谢景宴始终一副稳如老狗的模样。
见与世喝得死醉死醉的,谢景宴嫌弃的挥挥手让人把他带下去休息,随即,提步进了洞房。
新娘子就坐在床头。
赵明珠盖着红盖头,看见挺拔身影慢慢靠近自己,她疑惑着一日不见萧笛魁梧了许多嘛!她不太争气,在花轿里睡着了,连堂都不知道怎么拜过的。
“站着干嘛,赶紧来给我掀盖头啊!”
赵明珠见萧笛不动了,不免嗔怪,要知道一直看不到外面会让人很恐慌的。
‘萧笛’闻言,动了几步,直到她跟前停下,他伸出手,捏住红盖头的一角。
一掀,红盖头带着一股轻风,飘落在地,最先映入眼帘的是赵明珠一头的繁复珠花。
赵明珠感觉到光线,喜上心头,赶紧抬头。
“啊——”赵明珠看见谢景宴那张脸,惊叫一声,她颤抖着兰花指,指着谢景宴,语无伦次:“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