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心一看赵老狗竟然招认了,心里一时有些诧异。在场之人,无不惊叹秋心的能力。
只见赵老狗瘫坐在地上,眼神陷入了回忆之中:“我在长乐赌坊做了十来年的柜主,东家对我们唯一的要求,就是自己不能染指。唉,没想到我还是没忍得住。为了挣一笔快钱,让人替我去赌。唉,时运不济,没想到快钱没有挣来,却把老底都端进去了!这才... ...”
“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秋心死死盯着赵老狗逼问道。
“要怪,就怪解大时运太好了!”赵老狗咬了咬后槽牙愤恨的说道。
“素日里,解大两口子,是出了名的衰运,我昨日心情烦闷,白日里才被放折子钱的人催了帐喝了两口酒,便在赌坊转悠,解大的手气出奇的好,我的徒弟上手不行,我便亲自上手。可还是被他赢了许多。若是平日也就罢了,最多让他挨顿揍,向你们一样,吐出一些。可他偏偏不知死活,言语里满是挑衅。”赵老狗的表情里闪过一丝阴狠。
秋心能想象得到,解大一口黄牙满嘴喷着口水叫嚣着的样子,一定很招恨。
“我趁着一股酒意,原本想留他多耍几把,可赵老狗却突然收手,我有些意外,这样的赌棍从来都不会突然收手。身边的打手悄悄在我耳边问道要如何处理,原本我想点头照旧。可看了眼天色想起白日里被逼债的样子,我便... ...我便说放他一马,再看四下无人之际,跟了上去。”
赵老狗咽了咽口水,瞥了眼身后梨花带雨的牡丹,这才继续说道:“原以为他会回自己家,解大家出了名的穷,我盘算着挑一个没人的巷子下手拍晕他,夺了银子便走,天色黑暗,我蒙了面,他不会发觉的。可谁知,他却并未回家,反而往城外走去,我心生疑惑一路跟了上去。却见他停在了荒无人烟的小河边。左右张望着,像是在等什么人似的。”
“等人?你可知道他等什么人?”秋心疑惑的问道。
却被县令打断:“你管他等什么人,让他先说!”
县令听的入迷,没看到庞熠听到此话,不悦的朝他看了一眼。
赵老狗继续说道:“我以为是在等人,可足足等了有半柱香的功夫,都没见一个人。我瞅准时机,想要动手,终于看他有些熬不住的样子,蹲在河边准备洗把脸。于是我拿着准备好的棍子悄悄的摸了上去。”
“谁知,却被那解大发现了,见我手持棍子,便知我来意,虽然看不见我脸,可他竟然也不怕,我抬手想要打他,却被他伸手捏住了我的胳膊,动弹不了。我与他力气相当,很快扭打在地上。”赵老狗说道激动处,表情狰狞极了。
所有人都被他的故事吸引,只有秋心心里越听疑惑越多。
“呵,我知道,不是我死,就是他死,于是我挣扎着用左手摸索到地上的一块硬石上狠狠的砸了过去!就一下!嘭!的一下!”赵老狗挥舞着手,模拟着当时的动作,众人不免皱起眉头。
“呵,人有时候连蚂蚁都不如!只是一下,他就头一歪闭上了眼。我... ...钱!我第一反应,是先拿钱!我从他口袋里拿走了所有的银子!刚想离去,可他的手却绊了我一下,我低头一看,他还有个镯子!看起来不值钱,我弯腰想推开他的手,可用手一摸,不对!不是鸡血藤该有的分量!”赵老狗的表情,像是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秋心有些不敢相信,十几两碎银子,就值得他下如此狠手。
庞熠看到秋心皱着眉,痛心疾首的样子,一时猜不透,她心里在想什么。
“我不敢多做停留,直接掳下那镯子。将他一脚踹到河沿,许是我心里有鬼。总觉的有人在看我。一路小跑回了赌坊。我以为,没人看见,县衙里都是些废物,没想到你们倒是找来的挺快!跟没想到... ...解大那个狗东西,竟然真的死了。”赵老狗没了一开始慌张的样子,反而有些解脱似的说道。
转头看着牡丹口气软作了下来:“你们放了她吧,所有事情都是我搞的,跟她没关系。你们大人不记小人过,跟一个风尘女子有什么好计较的,无非是妇人见不得刀剑,才想着喊一声罢了。”
赵老狗的话,让牡丹更为愧疚。一时间痛哭道:“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不等她说完,却见赵老狗呵斥道:“你有什么错!别说了!事已至此,该杀杀与你无关!只是不能替你赎身了!”
“我... ...”牡丹一双眉眼全是泪水,看着赵老狗言又欲止的样子,让秋心不禁生了疑。
“你是说,你只是把他打到,踢到河沿边?有没有用手按他的头!”秋心继续追问。
赵老狗却不屑的说道:“我原本只想求财而已,若是赌坊的人揍了他,钱还是会交还给柜上,所以才自己动手。并不是专门为了杀他而去!”
“那你... ...”
"行了!既然他都认了!本县现在就打发他去牢里,等着秋后问斩吧!"不等秋心继续盘问,县令打断了她的话,这么爽快的认罪,最好不过了。这个解秋心,是有两下子。
可是看她不依不饶的样子,就有些难搞了。还是尽快定案才行。将军还在这坐着呢,早点破案,也不至于让自己显得太过无能!
“大人,有些事情还没问清楚,这样断案怕是有些武断了!”秋心连忙喊道。
焦急的眼却对上了县令使着眼色的样子,看样子这个糊涂县令,只想在庞熠面前表功,根本不管真凶是谁!
“案犯既然认罪,本县怎么武断了,解秋心,你不能仗着将军看好你,就不知天高地厚!”县令被秋心一喊,脸上有些挂不住。
“可疑点重重,赵老狗所说,还有很多与案发现场不吻合的事情。大人!”赵老狗的话,秋心听完更加确信,整个案件有遗漏。
如果他没说谎的话,赵老狗,也许并不是真凶。
“咳... ...”一直没有开口的庞熠,突然重重的将茶杯放在了旁边,佯装咳嗽了一声。冷冷的看着县令。
县令一看庞熠脸色不对,便知自己说错了话,立即败下阵来。只听庞熠说道:“本将军,没有别的爱好,就是喜欢看个热闹。解秋心,这个热闹,你继续。”
庞熠此话一出,县令就是有再多的埋怨,也只能陪着笑脸一脸尴尬的冲秋心点了点头。
秋心松了口气,冲着庞熠感激的笑了笑。虽然解大作为原主的父亲并不称职,但是也不能让他死的不明不白。
“赵老狗,你方才所说,可有遗漏,或者包庇!”秋心眼神锐利的说道。
赵老狗一听,反而笑了“呵,后生,我都认了罪了,还有什么好遗漏的。”
“那我问你,你当真只拿了解大的十几两银子和手镯,其他的东西呢?有没有拿?”
“其他东西?”赵老狗白了一眼秋心,冷笑着说道:“后生,你怕是不知道,这两口子,家里有多穷吧!”
“银票!你有没有拿!”秋心不理他的冷嘲热讽,继续追问。
“银票?他还有银票?呵呵!要是有,我一定一并带走。”赵老狗感觉有些荒唐的笑着说道。
“大人,我建议将赵老狗先关起来,待卑职将其他事情查明,再做定夺。”秋心见赵老狗再问不出其他来,决心先将他关押再说。
县令先前吃了瘪,这次先看庞熠的脸色。却见庞熠一脸平静,并没有什么指示。于是只能点了点头算是同意。冲着下面大喊:“来人,将赵老狗关押至大牢,待日后再审。至于这个牡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