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绛云顾不上去考虑别人会不会把她当傻子看,用最快速度跑出了校园,刚好有一辆出租车在前面不远处停下来,她跳上去随便说了个地名,催着司机赶紧开车。
一直到离开学校起码一公里以上的距离了,苏绛云的情绪才稳定了一些些,鼓着脸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离钟离辜越远越好,就算说出来有点没面子,也好过被他纠缠不清的好。
钟离按着被苏绛云踹得闷疼不已的小腹,僵立在原地,好一会儿才觉得疼得没那么严重的,缓缓往停车场走去。
边走边交代保镖,“苏家那个便宜女儿叫什么来的?算了,叫什么不重要,明天晚上我要见到她。”
保镖担心地看了一眼钟离辜明显不自然的步态,乖乖答应了一声,没敢多事去搀扶他,对于男人来说,可以穷可以丑,但是绝对不能允许自已那方面不行。
刚才苏绛云那一脚明显就是用尽全力了,钟离辜被她踢个正着,只怕这会儿的淡定都是故意装出来的,保镖为了自已的小命着想,可不敢戳破他伪装的坚强。
苏绛云回到自已的小公寓,没开灯直接进了浴室,在水里泡了快一个小时,把钟离辜的气息全部随着水流冲走,才觉得自已舒服了些。
裹着浴袍坐在窗前,对着半空中的眉月发了半天呆,才想起自已还没有吃晚饭,于是缓缓起身随便穿了件长卫衣和牛仔裤,下楼去找饭吃。
其实苏绛云对吃的东西要求并不高,十三岁之前,她在那个家庭中生活一直很拮据,而且由于那个家庭的父母重男轻女,认为她占去了原本该生的男孩的位置,经常对她非打既骂,家务活都扔给她做。
从上小学起,苏绛云就学会了无论在怎样的环境下,都要保证自已能填饱肚子,为了这个目标,不论是冷得如同石头一样的硬馒头,还是稀薄得能照见人影的白粥,她都可以眼也不眨的咽下去。
就算后来她拥有了足够让她奢侈挥霍一生的钱,她依然对吃饭这件事保持着很随便的态度,她可以用最标准的贵族礼仪去吃一顿顶级西餐,也可以蹲在路边摊吃一碗面,对她来说食物就是果腹,为她提供能量的东西,至于什么彰显身份什么的,都是扯淡。
正是晚饭时间,路边小店里几乎每家都人满为患,苏绛云很饿,所以选择了一家相对来说客人比较少的面馆走了进去。
招呼客人的是一个看起来十七、八岁,身材微胖眼睛很小,有点憨憨气质的女孩子,正好有客人吃完离开,女孩子把桌子收拾出来,招呼苏绛云过去坐。
苏绛云点了一碗牛肉面,两盘女孩子推荐的小菜,然后静静等着饭菜送上来。
却不小心听到厨房里,一个男人的声音在骂女孩子:“你是不是傻,有赚钱的菜不知道推荐,每次都推荐这种不赚钱的,你说你是不是傻啊,你这个赔钱货,老子供你吃供你住,你就是这样坑老子的。”
苏绛云皱了皱眉,那男人的声音勾起了她记忆深处一些不愉快的回忆,不过她并不打算管闲事,那个女孩子已经是大人了,完全有养活自已的能力,却留在这里忍受打骂,只能说是她自已的选择。
不一会儿女孩子把苏绛云的面和小菜端上来了,低着头一样一样摆到苏绛云面前,闷声闷气地说了一声:“请慢用。”就拿着托盘默默走开了。
苏绛云眼角余光看到女孩子裤子后面,隐隐透出一点血迹来,想了想还是起身追上她,轻声在她耳边提醒说:“你裤子后面脏了,还是去处理一下吧。”
女孩子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苏绛云说的是什么意思,红着脸跟她说了声谢谢,慌乱的跑进了洗手间。
苏绛云回到座位上开始吃面,味道不错,小菜也很可口,苏绛云用时不到一刻钟就吃完了,抬头一看女孩子没有在附近,便高声喊了一句:“服务员,买单。”
女孩子还是没有出现,倒是把厨房里一个高胖的中年男子喊了出来,苏绛云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他几眼,付完钱之后离开了面馆。
刚吃了面,苏绛云打算在外面散个步再回去。
别人散步都往灯光璀璨花好月圆的地方云去,苏绛云却更喜欢钻各种昏暗无人的小巷子,这种环境感觉很安全,而且也能顺便熟悉住所附近的环境,万一哪天需要逃跑,她就可以更加方便。
大概就是这样时刻存在的危机感,才造就了如今这个苏绛云吧,在她的身上往往存在着互相矛盾的两个方面,却又显得莫名和谐顺理成章。
苏绛云在小巷子里穿梭,不知不觉转到了刚才她吃面的那家面馆后窗下,而现在的时间距离她离开面馆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面馆应该没有什么生意了,后窗的窗帘上映着一个微胖的身影,而身影的高度就算受到角度的影响,也显得太高了些。
苏绛云可以对女孩子面对家暴的逆来顺受做到不闻不问,却无法无视一条生命的消失。
绕到前面敲门应该是来不及了,苏绛云纵身抓住护栏,贴在了窗子外面,一边摸索着寻找栏杆接头的地方,一边敲着窗子,希望能引起房子里其他人的注意。
然而窗子里并没有半点回应,女孩子的身影如同定格一般,一直停在那里。
苏绛云不由得心急了起来,比绑在小腿上的鞘袋中取出从不离身的匕首,硬插进栏杆接头的微小缝隙里,缓慢用力生生把接头切断了。
一处,两处,苏绛云终于在栏杆上切出一块足够自已钻进去的空隙,窗子相对就容易多了,从发带里抽出一根细到极致,却锋利到极致的金属丝,顺着窗缝滑进去,直接切断了插销,然后拉开窗子跳进了房间。
女孩子上吊了,脖子上的黑色丝带已经深深陷入到皮肉之中,看起来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