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逸倒不在意这些,只关心她的身体,急急对一侧的大夫道:“大夫,快给我丫头看看,身体如何了?可还有大碍。”
云逸似乎很喜欢唤自己的女儿为‘丫头’,就像是她的娘亲一般,每每她遇到难题,请教她的娘亲时,她都要唤自己一句‘傻丫头’,怪不得,看到云逸,她便觉亲切……
那大夫连忙给她诊脉,如实道:“回老将军的话,大小姐如今脉象平稳,倒无大碍了,只是额头受的伤不轻,怕是会有损元气,再加之方才受到了惊吓,怕是还要将养许多时日才行,我这便开个药方给大小姐。”
云逸点点头,送大夫出了卧房。
不过多久,翠竹便端了一碗汤药过来,柳舒颜有些奇怪地看了眼她的身后,疑惑地道:“翠竹,老将军呢?”
她话音方落,翠竹抿了抿唇,半晌没说话。
柳舒颜疑惑,“翠竹?”
“大小姐,老将军在庭院中坐着呢,晚膳都没用……”
她顿了顿,不由开口道:“大小姐,请恕奴婢话多,自从您昏迷之后,老将军便废寝忘食的照顾您,奴婢自小便伺候您,还是第一次见到老将军他掉眼泪,他一听说您在醉仙楼出了事,便丢下了校场上的云家军奔着您来了,可是您……可是您自从醒来之后,却连‘爹爹’都未曾唤他一声,他老人家定然是伤心了……”
翠竹话音一落,柳舒颜心中竟是一阵愧疚。
柳舒颜并未多想,连忙起身穿鞋,大步朝外走。
“小姐!披风!您不能受凉!”翠竹一脸焦急地喊道,急急将披风送到了柳舒颜手里。
她来到庭院中,果真见院落石桌前坐着一个有些岣嵝的背影,那背影被月色拉得很长,倒显得十分落寞。
听到脚步声,云逸连忙抬手抹了把脸,回头看向柳舒颜,朗声笑道:“喝药了么?死丫头。”
柳舒颜点点头,虽是夜色,可她依旧注意到了云逸那微红的眼圈。
常年征战沙场,立下累累战功的铁骨铮铮的男子汉,竟然也有这般无助的时候,可见他是有多疼爱自己的这个女儿。
柳舒颜上前,将披风披在了他的身上,还没等云逸说话,她便率先开口道:“爹,如今我失忆了,也同从前不一样了,您还会喜欢我么?”
终于,她唤了他一声‘爹’,这个真正让她感受到温暖的旁人的父亲。
她话音一落,云逸便拍了拍她的手,声音有些哽咽沙哑,“你这傻丫头,看你这话说的,你爹永远都是你爹,就算是天塌下来,你还是我的女儿,这世间哪里会有不疼自己孩子的父亲呢?”
柳舒颜咬了咬唇,可依旧没忍住,掉了眼泪。
如果这真是他的亲生父亲该多好?
“爹……”
柳舒颜正要说话,云逸却又打断她道:“丫头,爹知道,你恨爹。”
“怎么会?”
云逸笑笑,起身又将身上的披风披回了她的身上,叹息一声,轻轻地道。
“你是个可怜的孩子,你娘去的早,我又常年在外打仗,没空管你,你常年由你祖母照料,你祖母给我寄来的家书,我如今还留着,可大多都是惹祸的内容,打了哪个士族子弟,烧了谁家的马厩,亦或是气哭了学堂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