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郭家的那些人,沈轻柒眼中迅速掠过一抹厌恶,只是情绪消散的太快,也只有骆闻汀一直盯着的,才勉强觉察出来一些。
“若是殿下觉得我们合作无望,就罢了,我想做成的事情,不论付出多少手的代价都能做到的。”沈轻柒的语气有些冷漠,只是坦荡的提及了事实。
她丢下这番话直接就走了,小荷已经快步走了,面上染着一片喜悦,正好迎到沈轻柒跟前:“小姐,奴婢已经将院子里里外外的东西都收拾了一遍,只是许多事情还要您自己操劳。”
她虽然忠心能干,可到底不过是个贴身丫鬟,所能做的事情也十分有限。
主家的事情,自然要选用些能够压得住阵的老东西过来。
“我记得奶娘孙氏和她的相公赵家那个这些年也一直在府里吧?”沈轻柒自顾自的同小荷交流着,快步往前,对于这个不速之客是半分挽留的意思都没有。
骆闻汀深深看了沈轻柒一眼,愈发拿捏不清楚她的心思变化,便只能够将事情藏于心中,离开了这里。
孙氏和赵农两个人是极其能干的,他们先前便是极受重视的,不过短短几日的功夫,府中上下便被打理的井井有条。
“奶娘真是十分能干,一身手段仍然厉害。”沈轻柒坐在梳妆镜前,任由孙氏为她打扮。
她今日穿一身翠色对襟袄裙,上绣梅花点点,领口处有一圈儿的兔毛,因天气冷,索性便把长发尽数搭在后头,只斜斜地插了一支梅花纹样的簪子,却仍显得贵气不俗。
孙氏满意的点了点头,又不卑不亢的行礼:“小姐这说的是哪儿的话,奴婢伺候您是应当的,这一身本事也全是为小姐学的。”
“是我不好,这些年未能分清楚好人坏人,平白害府中受了这样多的苦难,还害了许多昔日的忠仆……”沈轻柒又抽出一条玫红色的帕子,似模似样的在眼圈处轻轻点了点。
她这情意含的却是极真的,大有要向他们跪下认罪的意思,孙氏心头立刻慌了,双手扶着沈轻柒的手臂,笑着开口:“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小姐还是莫要提那些晦气的东西了,今年府中要备些什么?”
外面大雪纷飞,京城已经到了过年的时候,今日也是沈轻柒头一次出来走走,自陆远侯去后,平日有什么帖子全部都给了沈清摇,她都沾染不得。
“按照爹娘在的时候的份例准备就好了,多备一些爆竹,扫去晦气。”沈轻柒笑着开口,起身便要出去。
小荷连忙取了白狐皮制的大氅,披在她的身上,这东西本就一直是压箱底的好物,能留存到如今,十分不易。
“也不知那几位小姐是怎么想的,竟主动请了您。”小荷扶着沈轻柒出了院子,把车早早的过来等着了,她却仍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这般天寒地冻的时候,非关系及亲密的姐妹不会相聚,沈轻柒在京城只是有其人罢了,谁提起陆远侯之女都是惋惜的。
“既然是几位千金的邀请,咱们自然该去看看。”沈轻柒笑着开口,以她的人脉根本就无法引人相邀,这场局只怕也是有人特意为她做的。
到了张府,府中已经备好了东西,好几位小姐千金坐在位子上,瞧着沈轻柒时,眸中还有点点的笑意,她们具是在打量着她的。
“今日天寒地冻的,叫妹妹过来,也是委屈了的。”张嘉楠说着,挥了挥手,伶俐的丫鬟立刻便将备好的酒送到沈轻柒的面前。
小荷为她倒了一杯,淡淡的香气蔓延,裹着梅花的气味,似乎还有些凛冽。
沈轻柒喝了一口这温酒,未语先笑:“郡主倒是很会收拾,这酒是不可多得的好酒,以冰雪融水和梅花相辅相成,带着梅花的香气,又并不会醉人。”
听得这话,嘉楠郡主眼中便多了些笑意,她素来喜欢美酒,更喜欢与善品酒之人交谈:“看来妹妹是个有眼力的,真真是让我喜欢极了,不像这几个笨口拙舌的,只知喝酒却不通酿酒。”
其他几个被笑骂的女子也闹作一团,眼中带笑,分明是不将嘉楠郡主的话当做一回事。
沈轻柒听着她的话语,心中已然有了个大致的想法,这张家乃是太后的母家,也算是有从龙之功的贵臣,张嘉楠身为府中嫡女,行事利索大方,由太后特封的郡主,今日这局,是太后特意为她做的。
“郡主说笑了,我本也是个笨口拙舌的,否则在府中也不会过成这样。”沈轻柒轻笑一声,眸中却有着点点的失落。
瞧着沈轻柒这般,张嘉楠眼中划过一抹心疼之色,主动凑到了沈轻柒跟前,环住了她的手臂,眼中有点点笑意:“无妨,那些苦的臭的都要过去了,新的一年,妹妹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就是,沈小姐如此聪慧,以后的日子只会好,绝不会差的。”
几个小姑娘们的话语响起,沈轻柒只是笑了笑,她看向面前的这盏酒,而后以十分豪爽的姿势将之饮了下去,温酒入肠,她这般的不顾及也感受到了酒的辛辣,吐了吐舌头。
“自然不会差的。”
这场局过后,偶尔便会有人给沈轻柒送来拜帖,虽然都不是什么特别的聚会,可聊胜于无,沈轻柒也会随着去做一做全当认识些人了。
年节宴会也很快便来了,今日的沈轻柒换了一身灰色的袄裙,在人群之中,并不是起眼的存在,披风用的也是灰狼的毛发,裹得严严实实的,很是保暖。
“小姐,这是您第一次参加这种宴会,若是风头被其他人盖过了,日后还会有人记得吗?”小荷看着沈轻柒角灰扑扑的打扮,忍不住开口,指了指衣柜那些颜色鲜亮的衣服,很想为她换一件。
即便是孙氏,都忍不住微微蹙眉,分明是有些不赞成的:“小姐,您即便是不为了自己,也该想想陆远侯府的这些人吧,若是您泯然于众人,我们又如何能有出头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