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想着余笙挂着泪痕的小脸,陈安晨一夜都没有合眼,反复思量着这件事,阴郁一直盘桓在他的脸上未能散去。
虽然逃离了这房间,可余笙一颗心依旧在怦怦直跳,她仓皇地逃回家中,打开浴室的水龙头,就着冷水洗了把脸。
再次抬起头,余笙胸口微微起伏,她深吸一口气看着镜子里面色苍白的自己,嗅着身上若影若现的酒气,摇了摇头。
这样的状态可不行,一会儿Lo还有会议要参加。
努力地将脑海中昨天发生的一幕幕忘却,可余笙却做不到,就连开会都不由自主地歪头发呆。
“咳咳,余笙,你对这次的投资有什么建议么?”
余父有些奇怪地看着自家在会议上开小差的女儿,略有些不满的点了她的名。
“啊?哦,我……我暂时没有想到什么建议。”
余笙被突然点了名,心虚地看了一眼父亲,忙低下头看着没有写下一个字的会议记录本。
“散会之后到我办公室来。”
余父没有多说,只是这样嘱咐余笙,余笙也只能顺从地点了点头,散会后磨磨蹭蹭地去了自家父亲的办公室。
“余笙,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看你最近状态都不是很好。”
“没有的,我挺好的,只是有点事情。”
这些事要怎么和父亲说呢?而且这种儿女情长的事情,他又怎么会在意?余笙心里有些失望,她竟然连一个倾诉的人都没有。
“好了,你用不着和我解释,这公司是迟早都要交到你手上的,自己警醒点,不要整天浑浑噩噩的,做事要分清楚主次。”
末了,还没等余笙回答,余父就将手里的资料递给了她。
“东南家的地皮一定要拿下,不管用什么手段,一定要保住,明白了么?”
“嗯,我会的。”
“作为Lo的继承人,这样的状态可就太差了。”
余笙落寞地走出父亲办公室,她无奈地看着手里的资料,心情承重,昨天的事赶快忘了吧,就当做是做了一场噩梦,千万不要再想起来了。
可余笙越是这么想,意外就越是来的凑巧,她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就有员工匆匆跑来找她。
“余经理,陈总找你。”
余笙心里一惊,暗叫不妙,她还在想着如何避免和陈安晨的交集,然而她却忘记了一件事。
父亲准备了大半年要拿下的东南家的地皮,陈安晨不知为何在失忆后也开始感兴趣了,好几次来商议,父亲都借口有事不在躲了过去,这次还能再躲着吗?
“人在哪里?”
余笙忙询问员工,但他刚张口,陈安晨的声音就在她身后响起,对她来说简直是平地惊雷,吓得她一个哆嗦,连忙转过头来。
“你怎么进来了。”
“谈生意,走了两步,正巧就走到你办公室了。”
陈安晨面无表情地环视余笙办公室一周,毫不客气地找了张椅子坐下,找了个最舒适的角度打量着余笙,看得余笙浑身不自在。
“你先出去吧。”
员工显然也很想逃避陈安晨这尊大佛,点点头就连忙离开了。
余笙关上门,低着头,深吸一口气,努力调整好自己急促的呼吸和尴尬的表情,这才带着客套的笑容转过身来面对陈安晨。
“陈总,不知道您大驾光临是为了什么事?我现在还没有下班,依旧是工作时间,如果要说私事,请你……”
“东南家的地皮,就算你们买到了,也是糟蹋了这块地,不如就此放手,也省了许多麻烦。”
余笙笑容一僵,她当然能听出陈安晨的意思,可他这样说未免有些太狂妄,太看不起人了。
“陈总这是说的什么话,地皮现在花落谁家还说不准,再说了,就算落到您手里,就一定见得能被好好开发么?”
陈安晨并没有将她说的话放在心上,看在和他有过一夜情的份上,他好心劝她,她反倒是不识好人心。
“这块地皮风景不错,卿卿家的房子有些偏,这块地皮正好能给她建一座不错的别墅。”
沈卿卿,又是沈卿卿!
陈安晨专门跑来找她要这块地皮就是为了给沈卿卿盖别墅?休想!
余笙冷笑一声,起初她还在担心之前发生的那些事会对她有影响,但此时愤怒掩盖了其他一切情绪,要是陈安晨真的要这样做,她无论怎么说都不会把这块地皮让给他的。
“那块地皮占地面积还挺大,用来开发房地产最适合不过了,市里没房住的人那么多,你就不准备给别人留一条活路吗?”
听着余笙这大义凛然实则异常可笑的话,陈安晨嘲讽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你以为你是何方神仙?不过是打着济世救民的幌子,想吞了这块地皮,给公司制造更多的利润吧?我真是没看错你,余笙,你真够不要脸的。”
“你!”
余笙被气得面色通红,死死地咬着唇瓣,耍嘴皮子的功夫她可比不上陈安晨,更何况,他刚才话里话外,大有要提到昨晚那事的意思,算了,还是忍忍吧。
“陈安晨,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要我怎样,但是这块地皮,我一定会拿到,至于你要给你亲爱的未婚妻找地方盖别墅,还是另找吧。”
黝黑的眸子微微眯起,陈安晨看着这没什么底气却要和他硬刚到底的小女人,不知为何多了些兴趣,她这样子倒是和他记忆力的某个人挺像。
倔强,不服输,尤其是嘴上更是得理不饶人。
只是那个人是谁,他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口气倒是挺大的,但别光说,我倒是要看看,事情能不能和你预期的一样,让你得偿所愿,这块地皮,我也要定了。”
说完,陈安晨也没有在她的办公室逗留,站起身傲慢地看着余笙,从怀里掏出一张一百元钞票,丢在了她的面前。
“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余笙瞪着眼睛一动不动站在原地,陈安晨看着她有些无趣,便推开门离开了。
他刚出门,余笙仿佛泄气的皮球一般,睫毛微微颤抖,腿一软便跌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