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想容原本以为自己只是穿成了一个异世定北侯嫡女,可现在又是怎么个情况啊?
她是变成了玄幻人物?还是成了妖魔鬼怪狐狸精?
还是只是单纯的普通小狐崽,又或者其中有什么玄机,以后的她不会一直要用这副尊容活下去吧?
云想容的小脑袋开始晕晕乎乎,之前从斜坡滚下来受了伤不说,还一直提心吊胆到了现在。
也不知道是不是狐狸的脑容量本就不足容易烧坏,她只是深思了一会儿就疲惫不堪昏昏欲睡,最后也确实支撑不住呼呼大睡了起来。
假寐之中的君景白听到了一呼一吸的呼噜后睁开了狭长的眸子,就看到之前还活蹦乱跳的小狐崽已经在他的身旁安然入睡。
她长长的尾巴把自己圈住,大大的耳朵乖巧的垂顺下来,小巧的鼻子粉粉嫩嫩地微微动着。
好像有些不舒服似得,小狐崽又无意识扫了扫尾巴放到身后,露出雪白雪白的肚皮来。
君景白伸手戳了戳它的肚皮,那圆鼓鼓的小肚子格外软和,他又捏了捏小狐崽的大耳朵,低笑了声:
“这样没心没肺,睡觉被人烤了都不知道。”
“嗷呜。”
云想容被拧了耳朵自然不舒服,可是却也没有醒来,而是不由自主地朝温暖之处蜷缩。
君景白看到那小狐崽趴在自己的靴子上压着自己的脚,他眉目流波,伸手将她捞到了自己的膝盖上。
“小东西。”
云想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是在颠簸之中,她没想到自己会在变态男人的旁边睡着,更没想到自己会在他的膝盖上。
睡得香甜的时候没考虑周身的温暖从何而来,梦里好像在云朵上睡着了一般,没想到是这个变态男人的身上。
云想容立刻想要跳下去,旋即就感觉到自己的脑袋上出现了一只大手,对着她的耳朵就是一阵虎摸。
云想容不禁猜测,这个变态男人不会是在安抚我吧?
骤然被惊醒以后,云想容判断出现在应该是上了大船在船舱之上,四周的海风呼啸怒号,吓得她一个劲儿往君景白的怀里钻,同时听到了头顶传来冷哼:
“就这点胆色?”
君景白低头摸了摸她的脑袋,对上了她星辰沉溺的眸子,看到了里面蕴含的恐惧。
他有些怜爱的将她往身上带了带,给她一点安心,这只小狐崽似乎特别的通人性,看了眼被吹得高高鼓起的船帆,柔声吩咐身边人:
“顾言,推本王进舱吧。”
顾言闻言上前推着君景白向里面走去。
轮椅在木板上摩擦发出碌碌的响声,待在君景白膝上的云想容才突然发现。
这个变态男人虽然是个王爷,但面容疑似被毁,就连双脚也好像是残疾?
云想容探着脑袋想要看一看那袍子下面,是不是空空如也,却不想被冷冰冰的手掌按了下来。
“不老实,仔细你的皮,本王正缺一个围领。”
云想容甩了甩脑袋。
她当然没有忘了之前的“灭顶之灾”,只好撇嘴老实缩回他怀中。
看着他被人推到了房间之中,又听到下人受了吩咐端上饭食,知晓了那个想要烤了她的人叫做顾言,而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是京城。
云想容用力竖起自己的大耳朵听着两人的谈话,并尝试从里面分析一些有用的消息。
在原主的残存记忆和眼前两人只言片语进行对照参考之后,云想容还是确定了这个变态男人的身份。
当今圣上的四弟,把持半壁江山阴鸷狠绝的摄政王,君景白。
原主久处深闺并没有见过君景白,只是从一些婆子小姐中听说了一些流言传闻。
听说君景白是先帝第四子,生母是行宫奴婢,因在行宫狩猎的伺候活动中被喝醉的先帝强纳了身子,之后就怀上了君景白,不想身份低贱被先帝厌恶。
生母在诞生君景白的时候撒手人寰,母族浅薄无从依靠。
昔年孤幼之时的君景白可以说是逆来顺受饱受欺凌,不但被那些王子帝姬作弄取乐,就连高阶点的太监宫女也会苛待冷眼。
他常常被泼水推搡还要强颜欢笑,装狗学猫为了一块糕点,更是被推进猛兽笼中浑身狼狈也不能对人言说。
直到先帝中了南疆蛊毒无法自拔,御医圣手连用药都不敢,只能寻人试药缓缓而治,这个人自然是身为皇家血脉又不受疼爱的君景白莫属。
君景白就这样被喂下蛊毒成为药人,脸上的东西,残疾的双腿,都是那些年非人折磨留下的痕迹。
原主对于这些皇家秘辛自然也不十分明确,只知道先帝苦熬三年终是暴毙,而身为药人的君景白也成了弃子。
没人会去看这个人鬼不分面目可憎的药人,宫里所有人都由着他自生自灭。
可是谁也没有猜到,还有翻身的一天。
他毫无尊严地结交皇族贵亲,先是出了冷宫不如的宫殿,而后走向波谲云诡的朝堂。
谁也不知道在那些暗无天日的时间里他在做什么,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建立这样不可撼动的权势,只知道那一日他坐在仅次皇帝的位置时,没有人能够招架了。
他将虎符随意抛掷玩弄,自请废了皇姓南宫,跟着母亲改姓为君,取名景白,然后将当年折辱他的所有人屠戮殆尽。
君景白将他们的尸身草席一裹曝尸荒野饲养野狗,将他们的家产全部抄没充作军资,当年对他相欺相负之人,皆是惨淡凄惨下场可怖。
那一年云京流血漂橹,当真如史册所言,君子一怒流血千里。
君景白暴戾狠毒睚眦必报,就连御座上的皇帝也一样。
若非先帝留下了一支影卫军,又有群臣拥戴,还突然碰上了边境之乱,君景白不得不前往退敌,恐怕他也抵挡不了君景白的雷霆之怒。
现在朝中势力泾渭分明一分为二,一分尸皇帝一分便是这君景白。
君景白权势滔天,皇帝又动他不得只能忌惮,而朝中其他大臣更是畏惧不已,从来也不敢在他面前进言忤逆。
云想容从脑子里整合了所有的信息之后,只能看着天花板无语望天,哪怕面前摆着山珍海味也是食如鸡肋。
她上辈子是不是做了什么孽,这辈子才会这么倒霉,变成了小狐崽不提,还被这变态男人拿捏在手里?
而且刚才两人商量的几句话透露,他们现在就在去京城的船上。
茫茫大海,到处都是大风大浪,她又是个狐狸身子根本无处可逃。
总不能来个小狐崽漂流奇遇记吧?
现在又是冬天刚下了雪,一旦下水逃走,这一身暖和的狐狸毛就会变成重若千斤的破棉袄了,再遇到个鲨鱼海龟之类的,根本活不到上岸的时候。
“唉......”
云想容真情实感地叹了一口气,耳朵都不再竖起而是认命的耷拉着,当真是狐生可悲啊。
人家穿越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最不济的都是和皇子王爷谈恋爱,她怎么就变成了一只要啥啥没有干啥啥不行的小狐崽?
君景白正在和顾言低语着什么,就听到了这一声叹息,侧身对那缩成一团的小狐崽眯了眯眼。
顾言还是第一次听到动物发出这种声音很是稀奇:“主子,这狐狸怎的还会学人叹气?”
君景白的长眉挑了一下,颇为冷淡地说:“只怕是只狐狸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