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景白这边见过了手下的人之后,那些人便同他汇报这几日京中的各项情况。
他捻起指尖的时候,忽然想念起某只粘人的小东西。
虽然捡回来带着身边也不过十几个日夜,可是他却发觉那小狐崽机灵得紧,不仅能够听懂他的话,还会耍小性子,而且还会扒着他的衣袖衣襟钻进他怀里,动不动就蹭他的手指,还总是找机会亲他。
想着每次被他提着脑袋放下时,那只小狐崽黑漆漆眼睛就会漏出委屈兮兮的小眼神好像全世界只有她最可怜了一样。
君景白就忍不住勾起了唇角发笑。
就没见过那么勾人的小狐狸精。
屋中王爷的下属原本还在滔滔不绝的汇报,看到主子嘴边的笑容吓了一跳,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家主子。
他刚才是不是眼花了?
主子居然会笑?
君景白听几人都不再言语,而是面面相觑地盯着自己,嘴角微敛随意道:
“贪污赈灾银的事情你们从前怎么办现在还是怎么办,要杀的就杀了,该拿的就拿了,吞了多少便让他们十倍奉还,敢有寻衅滋事的便抄家流放,斩草除根。”
“至于夺嫡之争东宫之位不用插手随他们争去,左右争不到本王头上,只要不招惹本王,就不必约束了。”
有人禀告:“那陛下那边......”
君景白冷然:“南宫逸忌惮本王也不是一朝一夕了,对本王下手也不是一天两天,只要他的手伸不进军营拿不到虎符就制衡不了本王,蹦得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小丑。”
“林丰,你跟都察院御史一起行事,三日之内本王要看到赈灾的款项。”
林丰是摄政王府首席门客,看似文质彬彬的书生装扮,却是个极精明能干的人。
有点类似出谋划策的军师,聪慧敏锐自然不用多说,闻言拱手行礼:“小人领命。”
君景白又吩咐了几句,便让他们自行商议具体的赈灾事宜了,而他则让顾言推着他去浴雪堂,等到园子外遇到巡视统领时询问:“吉祥还在里面?”
给那小东西喂点吃的而已,花费了这么长时间?
巡视的护卫统领楞了一下,回道:“王爷,吉祥公公已经出府多时了,说是得了王爷的口谕去购置食材,现在并不在府内。”
君景白听到这里眉头瞬间皱了起来脸色都变了。
他从来没有吩咐过吉祥去购置什么食材,而且吉祥是他的近身侍卫,没有他的吩咐是不会无故离开府邸的。
“什么时辰的事?”
“约莫已经过了两三个时辰。”
那统领见君景白脸色暗黑,已然察觉出了不对劲:“王爷......”
“开门!”
君景白满脸沉怒地挥袖,房门便被人合力撞开。
等到顾言推着他的轮椅进入房间之后,便看到了靠在椅边昏迷不醒只穿着里衣的吉祥。
房间里所有的东西和离开的时候并没有两样,贵重的物品也全部都在,吉祥上下里外也没有伤痕,可是塌上,柜中,桌前,被里,整个屋子里独独不见了那只粘人柔软的火红小狐崽。
吉祥被弄醒的时候,只感到后脖子疼的很,茫然了一瞬后,立刻惊叫了起来:“王爷,不好,有刺客进来了!!!”
“狐狸呢?”
什么?
吉祥好像没听明白王爷的意思,又想起王爷之前好像是让他喂狐狸来着,赶忙答道:“奴才进来的时候便没有看到狐崽子,还不等出去喊人来找就被打晕了过去...。。”
顾言看到主子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了,连忙问说:“那你看清那人的面相没有?”
吉祥仔细回忆了一番,最终摇了摇头:“奴才没有看到,只看到了一个人影......”
君景白面色寒厉至极,猛然想起刚才那统领说吉祥已经出府,他紧抿薄唇眼神也变得尖锐,道:“好,很好,封锁王府,给本王详查!去暗楼走一遭,把首领抓来问话。”
......
这个时候云想容早就离开了摄政王府,丝毫不知道因为她王府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而君景白还以为是暗楼的刺客又不怕死来找事,让暗楼活生生地背下了这口黑锅。
可是云想容可没有兴致管自己身后的烂摊子,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而且一时一刻也不能耽误。
出了王府之后的她没有一刻的停留,确认身后并没有眼线跟随,才朝着记忆里云京最热闹的大街大步流星地走去。
吉祥的太监服饰自然不能再穿,否则按照君景白那些人的手段肯定迟早查到她的头上,可她也不能穿着男装回到司北侯府,不然以柳氏和云暮雪两张尖嘴猴腮,肯定会添油加醋编排她和别人通奸。
云想容疾步走进了大街之后,先抓了把泥土抹黑了容貌,又找了个出城农妇用披风换了身旧衣,最后找了个没人的巷子套了上去,抹掉了泥土变幻了身形和口音走进了成衣铺子,拿着吉祥身上的银袋子买了几身衣服,换了其中一套后又去了其他几个成衣铺子和绸缎庄也买了几套衣物。
如此重复了多次以后,她才用几串糖葫芦和一件新衣服跟一个商户女儿换了衣裳从巷尾走了出来,身上只穿了最普通的衣料,恢复了自己原来的容貌,还将买来的衣服全部付之一炬,反正不是自己的钱花来也不心疼,待有来日再还给吉祥便是。
街上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云想容还得问了人,才朝着记忆里的司北侯府快步走去。
等穿过了几条巷子,找到司北侯府所在的时候,还没进去便看见司北侯府的下人身上都穿着素白的孝服,奴婢头上簪着白花,家丁手里则拿着白色的经幡和灯笼,就要挂在司北侯府的匾额旁边。
......
一连几日的大雪还是没有停下的样子,司北侯府门前已经堆积了厚厚的积雪,而对面的茶楼里此刻已经坐了个满满当当。
小二送来热气腾腾的茶水,几个熟门熟路的旧客在雾气缭绕中一边品茶一边向着司北侯府张望。
“怎么挂起了白灯笼,难道这司北侯府出了什么白事?”
“是啊,好像还是刚刚挂上去饿样子,莫不是有人刚去了?”
“多半是那年迈的老夫人吧......”
“休要胡说八道,年前我还见过那侯府老夫人呢,身子别提多硬朗了,我听这府里的下人说啊,是那侯府的二小姐去了。”
茶楼中顿时一片哗然,连小二都竖起耳朵来听那说话之人的言语。
“不会吧,那个二小姐不是今年才满了十五,听说陛下还赐下了和七皇子的婚事,怎么冷不丁地说死就死了?你不会是在信口开河吧?”
“你那都是一个月前的消息了。”
之前说话的人讥笑了一声,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那云家二小姐不久之前大病一场,找御医看了也是于事无补,如今连床都下不来了,只等着撒手人寰了,没看到这段时间这司北侯府日日都有大夫进进出出,只怕是那二小姐就这样香消玉殒咯。”
“七皇子是个性情中人,不愿意舍下那病重的二小姐,日日前来探望,不想那二小姐自知命不久矣哪敢拖累旁人,求了父亲上奏陛下,将她的婚姻让给了她的姐姐云暮雪。”
“这么说来,现在和七皇子有婚约的就是那云家长女云家大小姐云暮雪了?”
茶楼里的众人闻言都是惊诧不已,这皇帝的金口玉言还能朝令夕改?
有人按捺不住问:“你又不是司北侯府的人,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嗐!”
那人又给自己添了一杯茶,命下人送两份茶点上来,一边暖着手一边说:“这事儿住在这附近的人可都知道了啊,再说要是没换亲事,七皇子和那云家大小姐怎么会毫不避嫌的同进同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