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方秀云下令抓狗,林瑟瑟眉头一拧,立刻低头去找。
但寒寒的脚边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哮天犬的影子。
寒寒则立刻惊呼一声:“哮天犬!”然后一把推开林瑟瑟,转头便跑。
“跟着他!”
管家张伯当即下令,家丁们马上蜂拥而出。
闻声看过来的司寒珏,示意文景推他跟过去。
于是司寒珏第一次在自家一向安静的后花园里,看到这样一幕——
哮天犬像受惊的烈马一样,在前面狂奔。
寒寒疯狂倒腾着两条小短腿,紧随其后。
两只小手拢在嘴边,不停地喊着“哮天犬!”。
寒寒身后不远,是一长串奔跑中的家丁,各个嘴里喊着“站住!”就像前面的一狗一娃,会乖乖听话似的。
家丁队伍的末端,是跑得有些吃力的楚楚。
小家伙边跑边抹着粘在额前的湿发,呼哧带喘的小奶音,几乎连不成句。
“哮,哮天犬,快,快,快跑……”
长长的追狗大军,随着哮天犬惊慌地左右乱窜,而不停地变化着,远远看去,像条游移在草坪上的巨龙。
而追至一半便蹙眉停下的林瑟瑟,急迫的目光四下一扫,随手拾起把园丁用的铁钳在手里掂了掂,然后瞄准排头的家丁,“嗖”地一下扔出去。
铁钳稳准狠地砸到排头家丁的腿上,人当即惨叫着跌个大马趴,之后头一偏,狠狠啐出口青红相间的唾沫。
随着他的跌倒,他身后的家丁,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接连倒下。
楚楚见状,扑闪着大眼睛停下来,待反应过来后,又蹦又跳,拍手欢呼。
“妈咪好棒!妈咪加油!”
林瑟瑟得意地挑了挑眉,双眼忽然一亮,而后紧走几步,再次弯腰。
起身间,手里攥着根水管,而后将喷涌而出的水柱顿时怒射出去。
因为脚下顷刻变得湿滑,依旧顽强追赶寒寒的几个家丁,接连不断地摔倒在地。
于是,楚楚的欢呼声变得更加欢快高昂!
司寒珏静默如斯地端坐在轮椅上,看着母子三人把后花园搅了个天翻地覆。
他眸光沉沉地注视着这一切,眼里却只有把司家后花园闹得乌烟瘴气之后、满脸得意的林瑟瑟。
不知为何,他的脑海里忽然跳出一个模糊的身影。
那个模糊的身影渐渐地,渐渐地跟视线里的林瑟瑟慢慢重合。
司寒珏深深蹙起眉头,却忽然感到头痛欲裂,他下意识停止了联想,头疼竟然立刻奇怪地减轻了。
为什么?
司寒珏再度眯眸,继续眺望。
这时,寒寒终于不负努力,千辛万苦地追上了哮天犬。
然而哮天犬却一头拱进两团球形灌木中间,仅露出圆鼓鼓的小屁股和毛绒绒的大尾巴,说什么也不肯出来了。
寒寒只好蹲在哮天犬屁股后面,小手温柔地抚摸着它,耐心哄劝:
“哮天犬,对不起,我也没想到新爹地那么聪明,不然我说什么也不会把撕碎的文件扔在你的狗窝里,害你帮我背锅,”
“不过你放心,我是二郎神!我一定会保护你!绝不让那些坏蛋碰你一下!相信我!”
终于,哮天犬总算摇了摇小尾巴尖,慢吞吞地蹭了出来。
顶着委屈巴巴的小脸,“呜”地一声拱进寒寒怀里,然后欢快地用粉色的小舌头拼命舔他的小脸蛋。
“好了好了!”寒寒开心揉着哮天犬的小脑袋笑,“我知道你原谅我了!”
寒寒抱着哮天犬刚缓口气,不知又打哪冒出了一队人马,为首的家丁一下子朝寒寒扑过来。
“夫人!我抓到……啊!”
然而,家丁兴奋的声音在最后却变成了惨叫,人也随即横空飞了出去。
寒寒定睛一看,立刻兴奋地叫起来:“妈咪!”
林瑟瑟踹完人,一把将寒寒拽到身后护住,而后威风凛凛地掂着带铁钉的木棍,清丽的眼眸中闪着令人畏惧的寒光。
她每往前走一步,家丁们便畏惧地往后退一步。
“我养的狗,要教训也是我来教训,用不着你们司家的人多管闲事。”
“今天谁再动我哮天犬的主意,别怪我不客气!”
她本就是为了阿泽才想尽办法来这个鬼地方,并不打算惹事。
可今天他们要是再咄咄逼人,依她的性子,定要把整个司家掀翻!
“大胆!”
突然的爆喝,令林瑟瑟顺声转眸,原来是方秀云身旁服侍已久的年轻小女佣阿梅。
阿梅盛气势凌人地指着她狂道:
“谁给你的胆子!敢在夫人面前这么讲话!”
阿梅神气地看眼身旁给她撑腰的方秀云,再度看回林瑟瑟——
从这个乡下女人嫁入司家的第一天,她就看这母子三个格外不爽!
她打小就来司家做佣人,仰慕少爷已久,就盼着哪天她这清丽的容貌能被少爷瞧上,自己也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可谁料,少爷一句简单的冲喜,就娶了别人,还是个乡下来的女人!
这口气,阿梅早憋着想好好出一出了,今天总算来了机会!
“你们还不赶紧把狗给夫人抓过来!”
“我听说新鲜的狗肉煮汤最好喝……”
“还可以用狗皮做个坐垫,一定暖和……”
阿梅涂脂抹粉的脸上写满恶毒。
寒寒怀里的哮天犬,像是听懂什么似的,抖个不停直往寒寒怀里缩。
“夫人,这……”
管家张伯顾忌林瑟瑟的身份,忌惮地看了眼不远处静默观望的司寒珏。
“按她说的做!”
方秀云拢了拢身上的云锦流苏披肩,保养极好的脸上,明显溢着对林瑟瑟的厌恶。
今日,她就要当着整个司家的面,好好惩治一番这不懂规矩的野丫头!
得了方秀云的令,张伯对其他家丁一招手,所有人迅速围成一个圈,朝着圈中的林瑟瑟逼近。
“再敢反抗,家法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