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滚滚,狂风不断的吹过,折断了院中干枯的枝丫发出清脆的断裂声,沈宁贞猛地从睡梦中惊醒,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许久未见的熟悉面容。
“县主,您总算是醒了,您可吓死奴婢了!”芸香双眼通红,看着沈宁贞急切的说道。
脑中一片混沌,沈宁贞愕然的对上芸香惊诧的目光,她这是死了吗?
不然怎么会再次见到芸香?
她清楚的记得,在她被送入宫中的前一晚,芸香为了保护她被父亲一剑刺死了。
“县主,您现下可还有不舒服的地方?”芸香抹了把眼泪:“县主,如今夫人已经仙去,您……您总得为往后想想,这般与老爷置气,到头来受苦的还是您自己啊。”
沈宁贞目光一滞,周遭熟悉的环境赫然映入眼底,这里早已不是当初囚禁她的那个黑暗的房间,而是她在沈府的闺房!
所以,她被淳帝折磨之后不仅没死,反而回到了六年前母亲刚刚过身的时候?
尘封的记忆随着头脑的清明再度被打开,沈宁贞猛地从床榻上起身,一双手早已经握成了拳状。
五年前娘亲岳氏忽然染了恶疾不治而亡,却偏偏在母亲即将下葬那一晚,父亲沈定安被妾室勾引不管不顾的离开了灵堂,她当时为了让父亲回来不惜在安宁园前冒着北风跪了两个时辰,可沈定安却毫不在意,她却因此而染了病,缠绵病榻足足半月才能下床。
却不知,就是在这半月之间,内大臣薛珉带着侍卫搜查了外祖康顺侯府,并搜出了侯府与太子勾结意图谋反的往来书信,至此侯府百年基业便一夜倾覆。
也是因此,她开始了长达五年被年逾六十的淳帝折辱囚禁的生活。
死之前她才知道,原来那些书信根本就是淳帝授意所为,而侯府从未有过谋逆的意图!
手指狠狠的嵌入掌心,鲜血沿着指尖染红了身上的缟素,满腔的恨意和怒火席卷了全身,若不是如今重生尚需从长计议,沈宁贞恨不得立刻冲进安宁园要了沈定安的狗命!
“县主,您……”
“把外祖给我的佩剑取来。”
沈宁贞尽力压制的心中翻滚的怒火,芸香不知所以,却也不敢违背,当即取了佩剑过来。
“芸香,去灵堂守着母亲,我去去就回。”
话音一落,沈宁贞也不顾芸香的喊声,披了件披风便径直往安宁园走去。
还有不到三个时辰母亲的灵柩就要下葬,可她这个狼心狗肺的父亲竟然还有心情与小妾调笑温存,当真是苦了母亲当年的一片痴心!
一路上入目的都是纯白的白幡,沈宁贞强忍着难过拎着长剑在小厮们诧异的目光中一脚踹开了安宁园的房门。
隐约能够听到内室传来的不堪入耳的呻吟声,屋中暖融融的,可沈宁贞只觉得遍体生寒。
她冷冷一笑,毫无停顿的步入内室,闪着寒光的长剑一把挑起了垂在床榻前的床帐,两道纠缠在一起的身影立刻映入眼帘。
“啊!”
正欲仙欲死的女子看到陡然出现在面前的沈宁贞忽的大叫了一声,直把沈定安给吓了一个激灵。
他飞快的扯过被子罩在身上怒喝一声:“放肆,沈宁贞,谁给你的胆子竟敢闯进来?”
沈宁贞没有回答,目光森然阴鸷的落在了他怀里娇弱的女子身上,眸光一凛。
手中的长剑便猛地刺入了女子的胸口,随着她利落的拔出,温热的鲜血喷了一床,更飞溅到了她的脸上,点点殷红在纯白的大氅上落下痕迹,一室无声。
眼中一片血红,沈定安被这场面惊了,片刻后才反应过来,一把将怀中已然没了气息的女子扔到了一旁,怒斥道:“孽女,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人呢,都死哪里去了?还不快把这个孽障给我关进佛堂?”
闻风而动的小厮们进门看到这样的场景皆是吓了一跳,可却没人敢上前一步。
“本官让你们把这个孽障给我拿下,都聋了不成?”眼见没人敢动,沈定安又咆哮了一句。
“我看谁敢?”
沈宁贞手持长剑沉声开口:“沈定安,我乃当今圣上亲封的县主,我外祖乃康顺侯,我母亲生前乃是郡主,品级都凌驾于你,我倒是要看看,你如何动得了我!”
这话一出,沈定安的神情变了变。
沈宁贞阴鸷的盯着他,目光像是淬了火一样带着几欲杀人的锐利:“今日是我母亲灵柩下葬之日,你可是他的结发夫君,却不管不顾与小妾厮混在此,就不怕传出去被人叫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