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香阁位于京中靠南井市设立的雨花街路口处,距离城门近,此处往来颇杂,沿河而建的商铺众多。
街道上车象流水,马象游龙,人头攒动,十分兴隆。
如今正值二月初一,二月十五是百花生日,所以四处已经摆上耐寒的花盆,待到十五热闹可见一斑。
二楼处,一男子临窗而立,他身上的伤势刚包扎好,正在整理衣物,隔着窗缝往外看去,雨花街普通人居多。
此刻一辆彩漆纹样的马车在街道上尤为显眼,马车车速不快不慢,伴随金铃响动,停靠在楼下。
须臾之后,一丫鬟打开车门,扶着一位娇娇小姐下了车架,女子抬手放下兜帽,露出一张格外姣好的面容,赫然就是沈家小姐沈宁贞。
“怎么,瞧上了?”不知何时凑到一旁的白远蘅觑上一眼,小娘子模样确实是娇弱如白雪,一碰就散。
男子并未因白远蘅的打趣就避开对沈宁贞打量,缓声开口:“来此处的大多是有病,不是身体有病就是心里有病,你去给她瞧瞧。”
白远蘅放下手中整理的珍贵药材,一一合上盒子,这才起身,诧异道:“真瞧上了?”
如此还真就教他对楼下的姑娘有些兴趣,白远蘅面带促狭的笑意,收起妥当,二话不说就下了楼。
踏入凌香阁,沈宁贞嗅到一股熟悉的香,似松香,又夹杂着药材的气味。
她目光在安静捣药的药童身上掠过,搜寻一圈,落在香炉上,正要走过去,楼梯间传来轻快的脚步声,攫取了她的注意力。
“姑娘瞧着脸生,可是头一回来?”白远蘅抱在怀里的盒子往柜台上一放,笑容清爽宜人,似一抹逍遥的风。
“嗯,头一回来。”沈宁贞站在厅堂内,并未朝着他走去,只是看着他应答,沉静的打量他。
楼上下来的这位,像是个主事的,一身半旧不新的天青色便服,模样清秀,笑眼如弯月,气质宁和尤为出彩。
“若是治病,济安堂也是很好的选择,姑娘怎么来我们这小地方?”
他自然而然的行至沈宁贞不远不近处,抬手指引她来到隔间的座椅前坐下,他则是绕到桌后落座。
“旁人推荐的,只说你们凌香阁治得了各种奇症,甚至连心病都能治,如此能耐,此间的大夫,定也是隐在闹市的高人,何须自贬。”
沈宁贞头一回来,心神紧张,面上分毫不露怯。
她就算是表现得当,白远蘅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早已瞧出她谨小慎微,宛若直立而起的兔子,虽是静立不动,实则准备随时撒腿就跑。
一搭脉,他就皱起眉,查看沈宁贞无甚精神的面容,慎重道:“姑娘身子亏损厉害,近期又受了凉,动了怒,我这看病的话,可要价不低。”
沈宁贞已然听出他的意思,肯治说明是入了眼的病症,“大夫尽管放心,什么价码我都出得起,还请解了我身体的毒。”
此事落了地,她反而不再紧张,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白远蘅见她知情,说话也就无需藏着掖着:“姑娘中的是冰寒散,此物来之不易,味道极苦,要想无声无息,必须是让人长期嗅闻,方能积攒到这等地步。”
沈宁贞突兀的笑出声,对上白远蘅诧异的眼神,开口道:“无事,还请大夫继续。”
白远蘅略显迟疑,但还是继续为她细说:“中毒之后身体会展现出寒症的症状,越是吃药,越是严重,用药过后会脸红燥热,长此以往,必然缠绵病榻。”
沈宁贞颔首,干脆道:“需要何等价码?”
白远蘅并未一上来就说价码,而是恰到好处的问一句:“姑娘如何称呼?”
“我姓沈。”沈宁贞只说了姓氏。
白远蘅听完之后笑意明显加深,这才展现出商人般的狡猾:“沈姑娘若愿意以重要消息兑换,可不支付珍宝药材,若是没有,只需要为我寻一味价值千两的药材即可。”
俨然是吃定了沈宁贞不会在意价格,奈何他终归是算错了。
沈宁贞想要与凌香阁有长久往来的关系,所以她并不想要明码标价的结算,“那就要看大夫想要什么样的消息,又或是想要什么样的药材。”
消息她有不少,还都是朝前消息,就是不知道价值几何。
“若是消息价值比重高,我们可以用其他的方式计算,例如凌香阁保证为沈姑娘你做几件事来抵扣。”白远蘅笑得温和,语气循循善诱,就像是耐心狩猎的猎人。
“好,我用消息来换。”沈宁贞不打算放过任何一个增涨人脉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