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姜穹就起床去生产队借称去。
得趁热打铁把粮要过来,昨晚听说支书今天又要去乡里开会,支书不在就怕她爹会反悔。
姜穹找隔壁借了个板车,借了称拖着回来。
虽然早上没吃饭,但她身上都是劲。
只要有了钱就能带奶奶去看病了。
还没走到家门口,就看见小樱桃惊慌失措地跑过来,带着哭腔对她说:“姐,姐,家里来了什么叔公,还带来了好多祠堂的人,说你不守妇道,要把你浸猪笼!”
姜穹摸摸小樱桃的头发:“别怕,这是什么年代了还搞那一套!”
姜穹心里寻思着,该不会是昨晚她带着村支书跟爹妈要粮,爹妈一生气就找来什么叔公吓唬她?
姜穹拖着板车和小樱桃回家,刚进院子还没站稳,就被一群人团团围住了。
一个白胡子的老者坐在院子正中间,脸色铁青的,姜穹不认得他,小樱桃小声跟她说:“他就是我们姜家的叔公,在村里很有名望的。”
姜穹把板车放到一边,看这个动静闹得还真挺大的,外面看热闹的人把姜家的小院围的左三层又三层的。
叔公手里拄着拐棍,用力顿了顿,然后用拐棍指着姜穹:“你这个败坏门风的东西,还不跪下?”
姜穹还没反应过来,姜大江就冲过来对着她的腿踹了一脚,姜穹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不守妇道,败坏门风,你这种女人要是搁在过去就得浸猪笼!”叔公气得浑身发抖,直跺脚。
一旁的田娥添油加醋道:“现在也能浸猪笼啊,老传统也不能丢。”
姜穹狠狠瞪她一眼,田娥指着姜穹尖叫起来:“她还凶,还瞪我哪,就她昨天晚上带着村支书跟爹妈要分家,这种女人不浸猪笼还留着干嘛?”
田娥这一嗓子喊出去,也不知道人群里谁附和了一声:“浸猪笼,浸猪笼!”
然后好多个吃饱了闲的没事的人就跟着喊起来了。
叔公脸色难看,花白的胡子在下巴上直翘直翘的。
小樱桃气得朝那些人丢石头:“去去去,没你们什么事!什么浸猪笼,你们这叫四旧,早就破四旧了,你们还搞这些!”
叔公一听小樱桃说他这是四旧,气得站起来差点没把手里的拐棍丢出去。
他颤抖着手指着姜穹的鼻子:“我们姜家的祠堂一百多年了,都是干干净净的,现在出了你这种破落货,简直给我们祖宗蒙羞!”
“浸猪笼,浸猪笼!”
“对,叔公,给她浸猪笼,还说那么多干什么!”田娥和姜大河老婆来娣一唱一和道。
姜穹很冷静,这种事情她以前只在电视上看过,现在忽然发生在她身上,只觉得匪夷所思。
她从地上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土,不紧不慢地对叔公说:“我承认我有了孩子,但我肚子里的孩子有爸爸的。”
“孩子爸爸是谁,你让他出来!”
“对啊,你让他出来!”
姜穹不吭声了,她哪知道孩子爸爸是谁?
赵文亮不承认,镇上的大嫂也说她和赵文亮就见过一次,还是过门前没几天,她现在怀孕都两个月了,日期对不上。
见姜穹不吭声了,田娥更是有话说了,她扬着声音道:“明明都是赵家的儿媳妇了,结果怀了别人的孩子被退回来了,这种女人也有脸跟家里人闹的要分粮分钱?大家伙评评理,还有王法不?”
田娥干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血泪控诉起来:“叔公,你可得给我们做主啊,这个女人害得我们全家都抬不起头来,我们可怎么做人啊!”
叔公阴沉着脸拄着拐绕着姜穹走了一圈,发狠般的咬了咬牙:“浸猪笼!”
十几个人一拥而上把姜穹给按住了。
她被众人塞进了一个竹篾编的大笼子里,以前就是用来担猪用的。
猪笼子是软的,她的脑袋可以露出来,但身体被卡的死死的。
那么多人姜穹招架不住,她被众人抬着走出了院子,小樱桃和奶奶的哭喊声被远远丢在后面。
姜穹莫名地扭头看过去,奶奶哭倒在地上,看热闹的村民都跟在她后面。
在人头攒动中,姜穹看到了一个人女人正不远不近地站着,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