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在眨眼之间,滚搅的水泥就涌到了我和玥邪的脚下!
速度快到根本用不了多久的时间,这间狭小封闭的地下室,就会被这些不断狂涌进来的水泥给填满!
可我的脚,依然被从地下伸出来的那只枯手拖拽着!
“你走吧,你明明可以走的!他们想要的是我,又不是你,你别管我了,你快走啊!”
我对玥邪沙哑地喊道,两只手也在用力地推搡着他。
玥邪却好似没有听到我的话。
他紧紧地拢起长眉,继续蠕动唇瓣,向着那只枯手念动咒语!
“哈哈哈…可爱的狐王仙君,您别费力了,这里被布下了坚固的法阵,恐怕您是要和那个丫头一起死在这里了。至于我,也算圆满地完成任务了,哈哈哈……”
袁姐丧心病狂地大笑。
确实如她所说,无论玥邪怎么念咒,甚至施幻出他的狐影来试图打破这法阵,也都无济于事。
奔腾的水泥,还在顺着残破的楼梯往下倒灌,灌到底端就瞬间凝固。
索性玥邪也放弃了施咒,他扬起精致的脸颊,质问袁姐:“反正也是逃不掉了,但至少也应该让我们死个明白,不妨你说说看,究竟是何人叫你这么做的?”
“好好好,我满足你生前最后的愿望,”袁姐犹豫了几秒,才回复玥邪,“不过我也知道的很少啊,具体他是为什么人在效力,我是真的不知道啊!唯一看得出来,他是一只青蚨精。”
青蚨精?
以前小时候还在农村的时候,关于“青蚨”的故事还挺流行的。
传说中的“青蚨飞去复飞来”,大意是说青蚨生子,无论母子分离后有多远或者多久,终究会再回到一起的。
还有说,将青蚨的血涂在花出去的钱币上,钱币还可以回到口袋里,也就是“青蚨还钱”。
不过,青蚨能修炼成精怪、出来害人这种事,我倒是从来都没听说过。
可袁姐口中的青蚨精,他这么大动干戈地找我,是为了什么?
那青蚨精,又是为什么人在效力?
而对于袁姐的回答,玥邪霎然冷了脸,没有再言语。
此时,我和玥邪的双膝,都已经被水泥给埋没凝固了,再用不了一分钟的时间,水泥就该上涨到我们的腰部了。
我看到零星的泥点,溅在玥邪惊艳绝伦的面皮上,反而倒像水墨画中那画龙点睛的一滴墨,为玥邪衬托出了另一种无法形容的美。
这一刻,他唇角连带着那颗精致的梨涡,突然泛出了一抹幽深的笑意。
“陆清鸯,你和我要一起死在这里了。”
此时的玥邪,对眼下恶劣的情况,似乎没有了半点儿的惶恐。
他半垂着眼尾微扬的凤眸,那双湛蓝如海的瞳孔,就在额前细碎的发丝后,目不转睛地凝睇着我。
“你为什么不走?你刚才明明可以出去的!”
我颤着声带,谴责玥邪。
甚至到现在,我握成拳头的双手,还在不自觉地捶打玥邪的肩。
“如果我说,”玥邪伸出舌尖,勾舔着弯起的唇角,“我就是想陪着你一起死在这里,就是想和你一起化成两座雕像,你会不会相信?”
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玥邪的眸底滚动。
水泥继续上涨,已经埋没了我的腰际,马上就要封住我的胸口了,连我的呼吸都开始变得越来越艰难。
我知道,一旦到了胸口的位置,我必定会窒息而死!
可现在,听着玥邪问我的这番离谱的问题,我都忘记了挣扎……
“我……”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玥邪却抬手,将我捶在他肩头的拳头,握进了他厚实的掌心里。
“陆清鸯,临死前,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么?”
玥邪朝我眯起双眸,声线低沉地问我。
我直直地仰视着他,目光滑过他英挺的鼻梁,弧度十分邪魅的红唇,继而,又滑至他轻颤一滚的喉结……
咬咬唇瓣,我视死如归。
反正也要死了,还有什么可畏惧的呢?
我垂死挣扎地吸了一口空气,艰难地开口问他道:“那天半夜…是不是你破了我的身子?”
终于,玥邪展颜一笑。
笑得好似栖于枝头的一株傲雪凌霜的白梅,干净又耀眼。
他忽而朝我凑过头来,尖尖的虎牙咬住我的耳垂,轻声地在我耳畔沉吟。
“你说的对,是我破了你的身子。所以啊陆清鸯,我们已经做过了,那么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玥邪的女人。你我骨肉交融,魂体合一,这一世,谁也不能把我们分离。
哪怕是死亡,也绝不可能。”
…哪怕是死亡,也绝不可能……
沉沉的水泥,终于吞没了我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