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你是来应聘的?”
听杨北说早就打算来南山医馆找工作,楚月怜好看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很是兴奋:“你在这等一会,我去里面跟爷爷说一声,你做学徒,太可惜了。”
说完,楚月怜推门下车,快步朝院子里走去。
杨北也下车,左右看了看。
南山医馆就在那条街的尽头,南边挨着护城河,北边是一片杨柳地,横穿过去就是几座山头。
这医馆可以说是山抱水环,风水相当不错了。
杨北一边观察一边走进院子,定睛看向院墙一角:要是在这种草药,是风水上行大好的福田。
肯定产量高,药效好。
可惜,南山医馆种药的人不懂这些,在上好的福田上压了座假山。
杨北看着假山微微摇头,又侧目看向旁边向南的栽花木栏。
里面盆栽花卉开的正旺,上栏的花卉和绿叶层层如瀑布云峦,下栏的红花开的艳丽无比——旁边放着大剪刀,明显经过精心的修理。
杨北看了会眼前一亮:云见月?
没想到下山后,还能看到这种插花的手法。
“可惜,少了点睛一笔。”
杨北啧啧叹了一声,拿起了旁边的剪刀:看到这么好的花卉被糟蹋,他心痒痒!
“唉,你是什么人?!”
刚要动手,院门走进个年轻人,冲他吆喝,对方神色高傲,上身衬衣还印着南山医馆,别着挂牌:汪强。
看来是本院的医生。
见面为善,加上以后就是同事了,杨北笑了笑:“来应聘的药童的,你们不是发了招聘的吗?”
“哦,应聘药童啊——去,那边排队去。”
汪强不耐烦的一指内院门口:“在我们院子里瞎逛什么?学徒只能在前堂,懂不懂规矩啊?”
他没说错,好几个应聘学徒的人,正在内院的月亮型拱门前排队呢。
“来应聘也不知道换身好点的衣服来,穿的破破烂烂,当我们这是乞丐堂——我靠?!”
汪强刚嘟囔到一半,声调猛地拔高。
他看到了什么:杨北竟然把老馆长最心爱的插花,给剪了!
“别吼那么大声,差点吓到我,手抖了怎么办。”
杨北一边抱怨,一边手上大开大合,咔嚓咔嚓修剪着上栏的花卉。
绿叶儿,花朵儿雪花般落下,汪强心都在颤:我没吓到你,你就恨不得把上栏花卉全剪掉。
要是真吓到了,你怕不是要把所有花都咔嚓了!
只有医馆中人,才知道老院长楚南山多宝贝这些花卉。
这小子哪来的?
要翻天啊!!
他忙三步并做两步跨过来:“小子,你疯了?!谁让你动手的,你、你你——”
“别那么激动,告诉你个秘密,我其实已经被内定了。”
杨北又是咔嚓两剪刀,说:“是楚月怜让我等她的。”
内定?
汪强听到这词就想笑。
等听到楚月怜三个字,他更憋不住了:“小子,就算你是天王老子,也别想通过了,你知道你干了什么吗?”
也就在两人争吵的时候,内堂大厅里,正在喝粥的楚南山听楚月怜说完今早的事,一双苍老的眼眸中,浮现出可惜的神色:“我就知道,甲子山参堪比国宝,不是这么好找到的。对了月怜,你说认出人参的只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子,你确定?”
“是,他我都带来了,就在院门口呢。”
楚月怜点点头,俏脸上浮现出一抹哭笑不得的神色:“二爷爷,他说是来咱们医馆面试药童的,完全是巧合。”
“甲子山参市面几乎绝迹,只有年纪大些的老一辈,才从辨别。”
楚南山放下碗筷,寿眉微皱:“他怎么就懂?巧合吧?”
刚说到这,外面争吵的声音传来了。
楚月怜一听,看向门外:“好像是杨北跟人吵起来了。”
“我同你去看看。”
楚南山站起,向前院走去。
此时杨北已经喀嚓喀嚓修剪的差不多了。
汪强身边也多了几个保安,都瞪着杨北吆喝呢:“你、你把剪刀放下,吓唬谁呢?”
“就是,你动的可是馆长最喜欢的花卉,谁让你碰它的?”
“如实交代,谁让你做的?!”
这些人你一我一句时,杨北把最后一枝多余的绿叶剪掉了,这才放下剪刀,拍了拍手:“你们别激动,这只是点见面礼。”
“嘿,还见面礼,你之后还想耍什么花招?”
“汪医生,这就是一恐怖分子,你一声令下,我们就把他拿下!”
一个保安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啥恐怖分子对花卉下手啊?
他们纯粹是被杨北吓到了:因为这小子面对他们这么多人包围,一点都不害怕,面不改色的。
“我真的是楚月怜的客人。”
杨北很无奈的摊摊手。
汪强哼了声:“拿下,把他压到馆长面前,看他还敢不敢胡说八道!”
话音未落,楚月怜从内院快步走了出来,见这么多保安,俏脸大变:“唉,你们干嘛呢!都住手!”
一声喝令,四周这才顿主,像是按了暂停键。
楚月怜怕杨北吃亏,赶紧跑了进来:“汪强,你这是干嘛,他是我的朋友!”
啊?!
汪强傻住了:他穿的跟乞丐一样,竟然真是楚小姐的朋友?
但接着,汪强就一指院墙方向:“师妹,你倒是看看他干了什么啊?”
什么?
楚月怜秀眉微皱,顺着他手指看去,见到花卉的瞬间,也傻了:“这、这是你干的?”
“是啊,算是我送你们的一点见面礼。”
杨北耸耸肩,丝毫没有给人家搞了破坏后的愧疚之意。
楚月怜咬住了嘴唇,看着杨北脸色变换了一阵,长长叹气:“你这人,我说你什么好啊,这些插花爷爷最宝贵了。”
汪强也冷笑说:“就是,就你这样的,还想进我们医馆当药童?做梦呢!”
“看来,我是失败了?”
杨北摇头叹了口气,有了去意,楚月怜拉了他吧:“唉,你等等,我向爷爷给你求求情,这些花卉,我想办法再去弄一些来。”
话音落下,汪强啊保安啊,都瞪大了眼:这小子连馆长的花卉都破坏了,楚小姐还给他求情。
从没见楚小姐对谁这样过啊?
这俩人到底是啥关系?
尤其是汪强,他跟楚月怜年纪相差不大,早年来医馆就职,就是冲她来的。
可多年下来楚月怜也没对他假以辞色,却对一个新来的——
羡慕,嫉妒,恨啊!
最让汪强大跌眼镜的事,杨北竟然不吃这一套,摇摇头说:“求来的关系,还是免了。”
他见花卉云见月还不错,本来还觉得南山医馆里的人有些见识。
但现在看来,还是算了。
刚说完,杨北想走呢,内院门口传来了个苍老的声音:“等等!”
所有人侧目看去,就见楚南山正死死盯着被杨北修剪过的花栏,面露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