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敬很茫然。
刚才从会议室出来,少爷虽然没有发飙,但是他的气场是冷的。
接了一个电话之后,他的表情还是冷硬,却一有种说不出的阴森。
“少爷?”胡敬试探道,“文件还读吗?”
“读。”顾瑾年的手指停顿,钢笔落在他的掌心,狠狠一攥。
……
林念看着自己布置好的房间,满意的点头。
粉色的米奇床单,床头挂着两串星星造型的LED灯,床下铺着粉色的短绒脚垫。
“咣!”楼下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是胡敬的怒吼,“林念,你也太歹毒了!”
林念急忙冲到栏杆旁,笑着摆手,“不好意思,我还没来得及收拾!”
她买了很多东西,拆开的包装盒就凌乱的丢在地上,其中一个飞到了楼梯上,是被胡敬踢上去的。
“你根本就故意的,你是想让少爷绊倒,你个绿茶!”
“你应该说心机-婊才对。”林念纠正他,转身进屋。
她是打算拆完一起扔的,谁知道不到七点顾瑾年就下班回来了。他好歹是质检部的经理,不需要加班?
林念把洗漱用品的盒子一并拆了,全都塞在装衣服的纸袋子里,正拆的过瘾,胡敬的声音又在她身后响起。
“林念,你是要拆房子吗?”
“什么拆?我明明是在装!”林念低着头继续塞纸盒子,“你不觉得比之前好吗?”
“少爷,林念简直是胡闹!”胡敬气呼呼跟顾瑾年告状,“好好的房间让她弄成什么样子了!粉色的床单,粉色的脚垫,粉色的床头灯……哦,还有她的拖鞋,都是粉色的!”
顾瑾年站在门口,冷峻的五官覆了一层薄冰,他微微耸动鼻子,便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
他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了画面,林念带着粉色的发箍,粉色的睡衣,粉色的拖鞋,站在粉色的房间里,正微笑的看着自己……
真诡异!
林念回头,见顾瑾年一副冷漠的姿态,揉着腰起身。
“这不是我的房间吗?我有权利让自己住的舒服吧。”林念见这主仆俩明晃晃的拒绝粉色,得意道,“我还打算装一个粉色的蚊帐,换一副粉色的窗帘呢!”
“你……你别太过分!”胡敬脚都迈过了门口,又缩回去了,明显不想沾染那骚粉色,“你不过是暂住,凭什么改我们的房子!”
“他没告诉你吗?我要暂住一年的。”林念抱着洗漱用品走进浴室。
胡敬探头看了一眼,气急败坏道,“少爷,她竟然把浴室也弄成粉色了!她简直是个疯子!”
顾瑾年额头的青筋跳了跳,浴室……弄成粉色?
“随便她。”男人冷冷转身。
胡敬跟在后面喋喋不休,“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年龄了,还穿兔子头的拖鞋,我的天啊,那房间简直就不是人住的地方……少爷您看过动画片吧,就跟动画片里的弱智少女一样!”
顾瑾年脚步顿了一下,继续往前。
“少爷,她真要住一年吗?您为什么让她住,林念又阴险又狡诈,万一咱们不在家,她乱翻东西怎么办?”
“胡敬。”顾瑾年打开了房门,沉声道,“少说话。”
“……”胡敬一口气憋在心里,少爷今天第二次让自己少说话了,他话多吗?
林念把房间收拾的差不多了才下楼,她把所有的包装箱都拆开,然后捆成捆。
“怎么?你还打算去卖废品?”胡敬鄙夷的看着她,“千万别说是18号的,我们丢不起那人!”
“放心,提你也拉低我的档次。”
“你……”胡敬气的胸闷,跟出去想怼几句找回面子,却见林念把捆好的纸箱给了一个上年纪的老太太。
两人还拉拉扯扯的,发生了点不愉快。
楼梯上响起了脚步声,胡敬急忙进屋走到楼梯下,“少爷,这个林念太过分了!刁钻任性,阴险歹毒,竟然连拾荒的老人家也欺负!那些纸箱能值几个钱,她还跟人家讨价还价!她这种人,我看就应该……”
“应该怎样啊?”林念戏谑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胡敬见她手里拿着一个看不出底色的水杯,顿时拔高了声音,“你连大妈的水杯也抢,你还是不是人!”
他三两步走到了林念的面前,伸手就去抢。
“啊……少爷救我!”
胡敬根本就没有看到林念是怎么出的手,反正他没有抓到水杯,自己的手腕却被林念给抓住。
“放开他。”顾瑾年走下了楼梯。
林念侧头看过去,顾瑾年换了家居服,蓝灰色相间的格子戴帽衫,下面是浅灰色的休闲裤。
虽然他的表情还是冷冰冰的,但是他周身的气场却比往日要柔和了不少。
当然,如果不戴那副墨镜,或许会更像邻家大哥哥。
“看在你的面子上,放他一马。”林念一松手,胡敬立刻就逃回了顾瑾年的身边。
他刚要告状,顾瑾年侧头“看”他一眼,胡敬立刻就闭嘴了。
少爷让他少说话。
顾瑾年微微蹙眉,他听到了饮水机的声音,然后就听到林念出去的脚步声。
林念竟然用饮水机里的水,灌满了那个脏兮兮的杯子,然后交给等在门外的老婆婆,老婆婆对林念拱手作揖,然后推着装废品的平板车走了。
胡敬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
“她给拾荒的老人接水?”顾瑾年淡淡道。
“少爷,您怎么……”胡敬尴尬的吞了一下口水,“少爷,林念一定是装的!您忘了她砸坏袁宁的花瓶陷害您的事了吗?先做恶人又装好人,您可千万别被她给骗了!”
胡敬把顾瑾年扶到沙发里坐下,继续说,“少爷,您现在就是能长生不老的唐僧,林念就是个诡计多端的……兔子精!她千方百计的引诱您,您一定要立场坚定!”
“胡敬。”
“……”胡敬立刻捂嘴,他又话多了。
可是之前他也是这样,少爷从来都不嫌弃自己,怎么这几天突然就……
胡敬想不明白,打开电视就去做晚饭了。
顾瑾年慵懒的靠在沙发里,耳朵听着今天的事实新闻,脑袋里琢磨着林念为什么要顾明川把货拉走。
昨天她读过了一份关于进出口贸易税率的文件,她读的磕磕巴巴,好像对海关的程序并不清楚。
可如果她真的一无所知,又怎么会承揽那么大的一宗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