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连涛摔了个狗吃屎,好在地上铺着长毛地毯,没有摔伤,但地毯的长毛糊了他一嘴一脸,让他看起来狼狈又滑稽。
“爸,对不起,对不起。”祁小染一面暗骂自己行动不过脑子,一面伸手去扶祁连涛。
祁小染刚扶住祁连涛的胳膊,手机就响了。他们曾经约定一定及时接电话,不让对方担心。听到小强来电第一时间接电话的这个习惯,让她无意识地松开了扶住祁连涛起身的手。电话接通的同时也祁连涛一声闷哼。
祁小染登时又反应过来,自己又把祁连涛给得罪了。
“染染,我刚才……”电话那边传来小强的声音,他刚要解释之前自己为什么没有接电话,就被祁小染打断了。
“小强,我很好,我先挂了。”祁小染快速地交待自己的情况,让小强不担心。
祁小染挂了电话,发现祁连涛已经被闻声赶来的叶金莲扶了起来。
祁连涛一抹脸上的毛,气势汹汹地指着祁小染的脸,大骂:“畜生,畜生,我今天不打死你。”
围观过来的佣人立刻递上手里的鸡毛掸。
祁连涛接过鸡毛掸,对着祁小染就抽了过去。祁小染刚要躲,祁连涛就吼道:“你今天要改躲一下,你就别再想心脏源。”
祁小染刚抬起的脚又缩了回去,鸡毛掸在空气中发出咻咻的破空声和啪啪啪,打在身上无比清脆的声音。夏天的衣着本来轻薄,光着听着竹杆抽中皮肤发出的声音就觉得疼。一名女佣忍不住缩了缩身子,捂住了眼,不忍再看。
祁小染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安分地站着,任由鸡毛掸一下下地抽在身上,看着祁连涛,低声道:“爸,您要打要骂都行,只要别放弃阿叶。”
祁连涛打了半天,累的不行,把鸡毛掸一扔,看着祁小染的身上渗透白T恤的血迹,神情稍霁。喘着气道:“滚!”
“不行!”坐在床上看戏的祁宝儿尖叫道,“爸爸,她不没有给我道歉。”
祁小染眸光一冷,淡道:“我道过歉了。”
“我不接受没有诚意的道歉。”祁宝儿看向祁连涛满脸委屈,“爸爸,我让她跪下给我道歉,她都不同意。就嘴上说说有什么用?她的对不起这么值钱么?值得上您送给我的生日礼物么?值得上我肚子受的伤么?”
“下跪啊……”祁连涛:“宝儿,她打你的,爸爸都替你打回来了……”
祁小染给祁连涛下跪,那也算是份,可是祁宝儿毕竟是她妹妹。
“我不我不,我要她跪下跟我道歉。”祁宝儿委屈地抱着被子哭,“爸爸不爱我了,爸爸不爱我了。”
这样子要由三四岁小孩子来做,肯定是萌的让人心软,可是由一个快二十岁的大姑娘这么做出来,真是恶心又做作。可是偏偏祁连涛就买账。
祁连涛几个箭步冲到床边抱住祁宝儿,连声安慰:“好了,好了,宝儿不哭了,爸爸最疼你了。”一转头看向祁小染,“错了就错了,过来,给宝儿跪下。”
祁小染心底一片冰凉,同样是女儿,爸爸把所有的爱和包容给了妹妹,把所有的仇和恨都加储在了她的身上。
爸爸给她的永远只有充满厌憎的脸和冰冷的后脑勺,给妹妹的永远都是她从来不曾见过的笑和温柔。
“阿叶,快点好起来,好起来我就再也不用来这里了。阿叶,一定要加油。”祁小染握紧了垂在身侧的拳头,努力地压下已经在鼻尖的酸楚,抬起头看向祁连涛,道,“项链的对错,我不想追究,爸爸应该也不会想要追究;宝儿的伤是怎么回事,我不想追究,爸爸应该也不会让我追究。”深吸一口气,“我可以给祁宝儿跪下。”
闻言,祁宝儿从祁连涛肩上抬起头,得意地扬了扬眉。在场,除了祁连涛,所有人都能看到她嚣张的样子。叶金莲甚至还偷偷地冲祁宝儿竖了竖大拇指。
看,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在欺负你,可是你却只能承受着。这种感觉,祁小染并不是第一次体会。所以,她不难过,只是有点羡慕。好羡慕祁宝儿可以这样被人护着。不管对错,总有一个人可以挡在她的面前。
不,不羡慕!为什么一定被人护着,她可以做护着别人的人啊。
祁小染深吸一口气,甩掉那一抹刚刚升起的向往,抬头看向祁连涛,沉声道:“爸,只要您给我签一份保证书,保证一个月内找到心脏源,我就给祁宝儿跪下,磕头。”
祁连涛转头,一脸阴狠:“你敢威胁我?”
祁小染抬眸与他对视:“不敢,只是交换。我没错,没有打过祁宝儿,小强也没有偷过项链。你们想栽赃,想让我认错,可以,但是有条件。”
祁连涛:“你……”
“爸!”祁宝儿生怕祁连涛不同意,连忙抱着祁连涛撒娇,“爸,你就同意嘛。我要让她认错。”在祁连涛耳边低声道,“就算签了保证书,找不到心脏源,她敢拿你怎么样?可是要是能把祁小染跪地认错的视频发给储奶奶……”
“好。”听到这话,祁连涛立刻二话不说同意了。转头看向祁小染,“我可以签保证书。”
呼!
祁小染重重呼出了一口气。这样虽然可能仍然没有什么约束性,但是白纸黑字,总比以前凭祁连涛空口一句话好些。而且,如果祁连涛赖账,她也有后手可以对付。
与此同时,星墅。
已经从僵硬状态恢复过来的储墨凡在欧颜的陪同下在花园里散步。轮椅穿过一排排裁剪整齐的花草树木。自有一股岁月静好的安然。
欧颜看着日光渐下,啧了一声:“你的未婚妻怎么还没有回来。快二十个小时了。”
储墨凡扬了扬眉:“她耐痛。”
欧颜:“他命第二次药效发作可比第一次厉害,我记得你第一次的时候都没受住。”
储墨凡还没说话,一个大脑袋从花草中探出头来,一脸紧张:“怎么还有第二次药效发作?有多痛?”
欧颜以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的姿势沉吟片刻,漫不经心道:“大概,也就是跟用刀片把皮肤一片片切掉的感觉吧。”
“什么?染染现在还在祁家,要是这么痛,她还不被给祁家人给欺负死吗?”小强惊叫着,一轱辘从草地上爬了起来,“我要去救她。”
储墨凡:“她在祁家?不是上学去?”
小强:“我之前没有接到她的电话,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去祁家。总之,她如果现在痛的没有自保能力,我要去祁家救她。”看向储墨凡,“储少,可以借一辆车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