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顾九笙坐在一个小板凳上,时刻关注着药罐里药的味道。
这种味道她已经很久没有闻到过了,还挺怀念在山里的那几年。
蓦的,手机震动起来。
顾九笙接通:“爸。”
“阿笙,林硕说你昨天把人还回去还让人保密,你昨天,做什么去了。”
顾九笙才不信那些人会保密,但他们也不认识君霆晏,说不说都没什么。
“九叔在这边被人暗算了,我来救他。”顾九笙直言不讳。
顾俊以为顾九笙会撒谎,没想到她这么坦诚,心里不由欣慰起来。
但后知后觉又一阵脊背发凉:“胡闹!老九的事你也敢插手,你是不是不要命了!更何况,你是怎么知道老九有麻烦的。”
重生之前听你们说的呀。
顾九笙掀起眼皮想了想,淡淡道:“昨天给他和秦殊打电话打不通,秦殊的电话从来不关机,所以想着会不会有什么事,知道他来青山庄园谈事情,就带着人来瞧瞧,误打误撞上了。”
信息量太大,顾俊反应了好一会:“不是,你……你等一下,你跟老九私下还联系吗?你不是见了他就像老鼠见了猫?”
顾九笙笑了:“那是我装的,九叔这么好,我为什么怕他。”
顾俊讪讪一笑:“你真的觉得他好?”
整个帝都,也就顾九笙能说出这么荒唐的话了。
君家老九君霆晏,是让整个帝都瑟瑟发抖的存在,虽说他也比顾九笙大不了几岁。
但他惊为天人的气质,愣是让顾俊都下意识的把他当成了平辈人,说话多少都会收着点。
他可是个比君耀还难缠的商人,头脑过于聪慧,手段雷厉风行,要多霸道就有多霸道。
“是啊,至少比君司瑾那个渣男好多了吧。”顾九笙幽幽道。
顾俊赞同:“那你说的,君司瑾怎么配跟老九比。”
说着又慌道:“不是……阿笙,你……不是,老九是个好男人不错,但他不适合你。”
“你是想说,我这个小白兔驾驭不了他是吗?老顾,你是不是怕我受欺负。”顾九笙问。
“这……”顾俊想说,这还用说嘛,你心里没点数?
你一个未经人事的小白兔怎么跟眼前这匹能开天辟地的血狼比。
靠近他不被撕成渣渣就是好的了。
“爸,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弱,而且……九叔待我挺好的。”顾九笙小声道。
顾俊头皮麻了:“阿笙,虽然咱们遭遇了渣男但也不能自暴自弃,更不能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你别意气用事,听爸爸的话……”
顾九笙噗嗤一声笑了:“老顾,放心吧,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不是遇到了渣男自暴自弃,我是遇到了渣男以后才看清谁是真的好,我想试试,说不定就拿下了呢?”
顾俊:“……”
顾九笙知道他被吓傻了,最后说了一句:“不跟你说了,小叔的事你要给我保密哦。”
被挂断的电话的顾俊就像失了魂一样,拿着手机看着前方一动不动了。
白荣和顾倩雪等了半天都不见出门的顾俊回来,出门口看到他站在院子里愣神,上前试探:“阿俊?阿俊?笙笙怎么说。”
顾俊猛地回神,蹙眉道:“她说她在朋友家玩。”
顾倩雪凑过来:“你没问她哪个朋友吗?九叔啥时候成了她朋友了,真是搞笑。”
顾俊的脸还没阴下来,白荣就一巴掌落在了顾倩雪的脑袋上:“混账,怎么能这么说你阿姐,老九虽然身体有点问题,但人很厉害,咱们两家交好,他们又是一起长大,为什么不能是朋友。”
“我是说,这不是乱了辈分嘛。”顾倩雪委屈的眼睛红了。
顾俊没有说话,又开始发呆。
其实他仔细想想,如果老九不是碰不了女人,那他确实是个很好的人选。
所谓天妒英才,说的就是这样吧,老九哪里哪里都好,偏偏……
哎,真是可惜。
他的傻闺女不会真的对老九有想法吧,这可咋整啊,她怎么就跟君家杠上了。
……
还在熬药的顾九笙根本没感受到顾俊快愁死的心态。
她闭着眼睛,用手轻轻扇着药罐,感受里面渐渐成型的味道。
待她睁开眼时,通过药罐的反光看到了门框上正倚着一个身材颀长的人影。
顾九笙倏然回头,看到君霆晏瞳孔一缩:“你啥时候来的。”
君霆晏衣衫不整的倚在门框上,俊眉轻佻:“你说要拿下我的时候。”
顾九笙:“……”
她努力挤出一个乖巧的微笑:“我昨天的举动瞒不过老顾的,与其骗他,不如……”
君霆晏锋锐的薄唇轻勾:“不如?”
他鲜少笑,这抹看上去清清淡淡的笑晃了顾九笙的眼。
因为失血和余毒未清,他肤色比平时还白两个度,趁的他眼睛又黑有深邃,像个黑洞一般好像要把人吸进去。
这神颜,有点迷人啊。
顾九笙清醒了一下,“反正咱俩的事纸包不住火,慢慢给他灌输也不是坏事。”
说着,又嘟囔了一句:“而且,你不是说过么,没有离婚只有丧偶,我想长命百岁。”
他最后的嘟囔声音很小,君霆晏没有听清:“你说什么?”
“我说你不能受凉,快回床上休息,药还要一会。”顾九笙别过眼不看她。
君霆晏迈步,刚准备进门,身后就传来了一道清朗的男声:“九爷,秦殊送医院了,林浩也带回来了。”
君霆晏转身。
顾九笙回头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抿了抿唇,步伐这么稳健,真是非人类。
客厅里。
一个中年男人被身侧保镖压住胳膊,像个上了刑场的犯人般跪在地上。
他听到一阵熟悉的沉稳脚步声,身子轻轻的颤抖起来。
君霆晏走到他身前,压着男人的保镖拽住他的头发,让他仰起了头。
男人看到君霆晏,原本潮红的脸上瞬间毫无血色,嘴唇青紫颤抖:“九……九爷。”
君霆晏朝后退了一步,坐在茶几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神色淡然:“说吧。”
他穿着纯白色的睡袍,睡袍没有系紧,瓷实的性感胸膛白的几乎要跟睡袍一个颜色,只有肌肉线条的阴影处透着诱人的力量。
虽然他姿态慵懒,但男人却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毁天灭地的寒冽之气。
当下,男人嘴一张,话还没有说出口就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