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正以前出远门,在一村落遇到了厉夕的生母,他看她淳朴清秀善良,对她生了情,与之有过肌肤之亲。
后来,厉正有任务急着离开,待得闲时想起那女子的事,时间已过去了一年半了。
厉正派人去寻,才得知那女子未嫁先孕,为他生了个儿子,被村子里的人所不齿,受排挤唾弃。
厉正自然把女子接回府里,给了名分,让她做四姨娘。却总是红颜薄命,四姨娘进厉府两年后,就病重去世了。
四姨娘死后,厉夕在厉家慢慢长大,厉正也不怎么关注这小儿子,一切由夫人管家。要不是厉夕是个儿子,只怕在厉家的生活,更加艰苦。
明鹭不认为厉正不喜厉夕,不然不会派人保护他。四姨娘的故乡就是在天道城,很可能厉正派人送厉夕回天道城,那儿也许就是厉家人的藏身之地。
明鹭心里升起光明,思路一下开朗,面上却还是一片平静,叫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段艺不知道这沉静内敛的男人,已猜透一切,她沉默以对没回答明鹭的问题,她不想出卖他人,除非迫不得已。
“你不说也没关系,厉家全部归案是迟早的事,新皇已登基,你现在还看不清局势吗?”
如果是之前,明鹭不会跟一个小丫头多话,直接让手下带她去审问。现在,明鹭看段艺那双清澈透亮、闪着精光的眼睛,他不认为她只是个普通女婢。
看段艺的神态和举止,那不经意流露出来的,不服气的骄傲之态,谈吐间透出的,对这世俗的质疑与不满,这不是一个做惯奴隶的卑微之人,会有的表现。
她是谁?为何会在将军府?
多疑是领导者的通病,明鹭现在对段艺就有诸多怀疑,已把她列为奸细一类的人了。
段艺要是知道,这将军这么看她,她就会知道,她逃不掉的。
“怎么会看不清?这国家谁是老大我知道,厉家是干不过你们滴,他们现在只是苟延残喘,迟早玩完。”段艺摊开双手,耸耸肩。
“既然知道,为何还要隐瞒包庇?”
“大哥,别说得这么难听好吗?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包庇什么?
你被人追你不跑吗?还是带刀的凶汉子。你们当时可是入宅抢杀,好比强盗,不跑的是傻子。哼!”段艺瞪瞪明翌,满眼委屈,她最冤枉。
明翌冷瞧段艺不说话,对她这么肆无忌惮的指责,也不恼。
别人的想法,用语言是很难改变的,试着去说服,只会变成狡辩,和无意义的争论,明鹭更喜欢用实际行动,来让他人信服。
他是个理智、淡然的男人,也可以说是,冷情。
段艺被这个冷静的男人,看得不自在了,她眨眨眼移开视线,想躺下,但有这家伙在她也不好意思睡下,总觉得很奇怪,只能靠着车壁撑着。
“咕噜咕噜~”段艺囧了,她肚子叫了,她一天就只吃了两个小包子啊。
明鹭看了过来,段艺嫩脸不禁烫起,他该不会认为她放屁吧?不行,她得澄清!
段艺正要说话,明鹭先开口让她放了心:“再一会儿就到地方了。”
“……哦。”段艺垂头应了声,他没想歪就好。
不一会儿,马车停了下来,段艺听到外面的行人声,她看看窗外,雨几乎是停了,天色灰暗,她也看不出现在是什么时候。
“下车吧。”明翌边起身边道。
“什么时候了?”段艺跟着下车,脑袋有些晕晕。
“大概申时。”明翌自然地回答,好在是在城门关闭前进城了。
其他人已下马牵着自己的坐骑,这儿是个小城,人还是挺多的。段艺抚着自己的胸口,现在靠自己的力气走路,还是感觉到胸口的沉闷,身体很不适。
段艺看看其他人,少了几人,看来是施行什么任务去了。
明鹭看了看段艺,道了声“走吧”就向前走,段艺唯有跟着他,也不知他要去哪儿。依刚才他在车里对她说的,难道是带她去吃饭?
走了走,明鹭寻到一家药堂,便吩咐其他人去找客栈安顿,然后再来这儿找他和段艺,他陪段艺看伤。
看段艺对自己很是不满,又是自己打伤的她,明翌自己会负责的。
进入店中有坐堂的大夫,明鹭叫段艺过去看伤。段艺瞪瞪明鹭,算他负责任。明鹭对段艺对自己的不待见,当作没看到。
大夫见是军官人士,不敢怠慢,赶紧给段艺诊治。最后,看大夫给段艺开了一包包药,嘱咐她按时吃,好好休养,不可受寒受伤什么的,说她身体的内伤颇重,能这么活蹦乱跳真是难得。
听大夫说的话,段艺频频不满又幽怨地瞪着明鹭,都是这家伙害的,害她得吃,草药!不要啊,太苦了!这是所有作为人的生物,都不想碰的东西啊!
“我已医治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明鹭提着药包语气颇为无奈,再冷静的人,面对段艺不断的有色目光,也忽视不了。
“我捅你一刀,再给你缝伤口再抹点药,就可以了?你就没不满了?哼!”段艺一脸讽刺。
“那你还想怎么样?”
明鹭正面看她,两人在药堂门口停住对峙。被女人这么呛着,他脸色不想冷都不行,敢情他治她还不对了?
向他们走来的周延,看这边的气氛好似不太对,便悠哉样地停在一旁。周延不知将军和段艺在争论什么,他觉得段艺真是大胆,敢跟将军对峙,果然是厉将军家的人。
段艺看明鹭好似不悦了,他挺立的姿态,将军甲衣透出的气势与威严,使她想起自己的俘虏身份。
段艺垂垂头,不好意思地瞄瞄明鹭,轻道:“大夫说我伤那么重,还能这么活蹦乱跳很难得。其实,我能这么精神,都是您大将军的功劳,您说是不是?
我当时可都不能动了,您给我那个了一下,就是用您的内力给我疗伤一下,我就能动起来了,不然,我现在可能还得躺着,走路都不稳呢。”
您?听段艺这柔弱的声音,明鹭盯着段艺暗眸更暗了。这么不待见他的她,突然恭敬起人来了,可真让他听着不舒服。
事出反常,必有妖!
“所以,你想要说什么?”明鹭淡淡道,他耐心听段艺废话,还是不懂她想表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