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两清

发布:06-12 09:27

“老王,你说这绳子怎么长到墙里面的?”

本来还在房间里搜查着任何蛛丝马迹的警察,应声走到了窗户边。看到张老汉尸体狰狞的面貌仅仅只是皱了皱眉头,然后用手挡在了自己的眼前,屏息凑到窗户那儿,拼命地仰起脑袋看那根上吊绳。

他的眼神顺着张老汉脖子上的绳子慢慢往上看去,直到绳子的顶头消失在墙壁上,他整个人就是一惊,“嘶”得倒吸一口凉气,推到那两个警察跟前,惊讶地问道,“这绳子怎么是长在墙上的?”

那两个警察被他这么一问,脸色也谈不上好,咽了口唾沫,“我们怎么知道。”

“哎?真是奇了!我去下面问问那两个小家伙,如果绳子是当初起房子时嵌进去的,他们应该会知道。”

于是这个老王连忙出了屋子,奔下面的于寄南和王小明去了。

我看他们“绳子绳子”的说个不停,心里也痒痒,可我现在站的位置只有看到吊死鬼的那张臭脸,根本看不见别的。如果走过去,凑到窗口看的话,估计又要被锁脖子了,正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透过窗户看到远方的垃圾场,顿时脑袋里灵光一闪,不管傻愣在那儿的王哥,自己一个人“咚咚咚咚”地就急急忙忙下了楼。

理都没理院子里正在谈话的那三人,我直接跑出了村政府的大院,绕着它的围墙一直职工宿舍的背面跑,跑到转角口的时候我停下了,跟前的土地直接被人为地挖出了一个两层楼高的垂直陡坡,刚刚还好速度不快,不然我这一转角直接不是遇到爱,而是遇到坑了。

我扶着旁边的粗糙的水泥墙,顺着墙壁看了过去,果然有个人吊在那儿,可因为我的视力有限,所以看不清他脖子上的那根上吊绳到底怎么个长在墙里法。不过好在手机的照相机有放大功能,我调到拍照模式,对准那边窗口吊着的人影,用拇指和食指不断外扩拉近镜头的距离,每拉进一次,手机就会进行一次对焦,那边的人影也渐渐清晰了起来。

直到我把镜头拉到最大,我才算看清了那个所谓的“长在墙里的绳子”。

手机屏幕的亮度被我调到最亮,握在手里那金属边框都热得烫手,虽然手已经被烫得有些疼了,但我却根本没想把它关掉收起来。

因为镜头里显示的这一幕实在是太诡异。

大家应该都见过那种老的没有刷油漆的水泥房,它的顶上会有一圈冒出来的屋檐。

而这个吊着张老头的绳子正是从这个冒出来的屋檐下,垂直“长”出来的!甚至疑点不光是这个绳子,职工宿舍的后面是五米多高的断崖,人徒手很难爬上来不说,可即使是爬上来了,在光秃秃地水泥墙壁上还得爬到二楼,在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的情况下还得打上吊用的绳结。

整套动作的难度系数简直超越了野战部队的要求!一个垂暮的老人是怎么做到的?

就在我准备推出照相机功能准备走人的时候,手机就然死机了。手机发热之后死机是常有的事,哪怕我买了个苹果都没法避免,热到一定程度之后触摸屏直接不听你使唤了。手机被我平放在手心里,画面定格在刚刚看绳子的时候,我看着那条绳子总是会情不自禁地想起它下面吊着的张老汉。

我各种强制关机都试过了,可手机的画面变都没变,而且仔细观察之后,我发现屏幕里的视角竟然还在动!

这不可能!

我明明已经把手机平放在掌心上了,按理说摄像头拍到的只能是一片黑,而且死机了之后画面是定格的,根本不可能像我正在拿着手机看那边一样画面有轻微的晃动。我焦急地按住了电源键和home键不松手,现在我只后悔苹果手机是无缝科技,如果他有缝我现在就给它掰开把电池取下来。

画面轻微地抖动着。

一边抖动一边沿着绳子往下,先是一簇花白的头发出现在我镜头里,然后是一张青紫色的侧脸。就在这时,来了一阵阴风,吊着尸体的绳子迎风转动了起来,那张侧脸也跟着转了过来,正对着我手机的镜头。

我连忙用手盖在了手机屏幕上,怔怔地抬起头举目远眺那个屋檐的尸体,却发现尸体竟然就像我手机屏幕上显示的一样,把脸朝向了我······

顿时我身上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差点吓得我一个没站稳摔到陡坡下面去。

王哥从我身后走了过来,关心地问道,“大仙,你在这儿干嘛呢?”

我咽了口唾沫,指了指手机的屏幕,但我自己并没有看向手心里的手机屏幕,而是把脑袋瞥向了王哥。

他疑惑地看了眼我的手机,然后又疑惑地看看我,接着又看看手机,“大仙,你手机怎么了?”

“张老头的脸啊!你不怕么?”我瑟瑟发抖地又指了下自己的手机屏幕。

王哥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啊,黑漆嘛唔的一片。你是不是被他的死相给吓到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是愣了下,默默地把视线挪到了手机屏幕上,的确是一片漆黑···

而且只要注意下的话,不难感觉到手机连温度都很正常,冰冰凉凉的。

咦,奇怪了。刚刚还在这儿显示着的呢。我的脑海里不禁又想起了刚刚张老头摇晃着,旋转过来的样子,不禁抬头又看了眼那边的屋檐。不知道什么时候,尸体的脸又转了回去,从我这个角度看只能看到小半张侧脸。

王哥顺着我的眼神看了过去,当他看到那根绳子是从屋檐下突然生出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复杂起来,悲伤之余,更多的是一种害怕,一种人类对于未知的、不理解的事物的恐惧。

我收起了手机,拍拍他的肩,“你说的鱼塘是怎么回事?我去帮你看看呗。”

他这才突然间响起了什么似的,叹了口气,和我一边走一边聊了起来。

他的鱼塘也就是我走后不久才有的事。我走之后,黄大仙帮他处理了家里人的后事,给他一大笔钱,还给他出主意,又是承包啊又是销售什么,人一下子就忙起来了,这么短时间下来整体的运营都还算稳当,如果不出这档子事,估计下个月就能看到利润了。

而且话说回来,张老头的死到底和鱼塘的事也脱不开干系,所以王哥的心里很是自责。

这一路上的,我算是明白了,鱼塘的四周都装了监控不说,就连警察过来现场勘探,勘探调查了三天愣是一点线索都没找到,而且这不是他一家的鱼塘如此,村子里所有的鱼塘都是这样,一夜之间池塘里的鱼就全死了。有的人家甚至是室内的养殖池子,走之前门锁得好好地,第二天过去一看全都肚皮朝天了,而且门把手、门锁都没有破坏的痕迹。

光是听到这些让警察都头疼不已的线索,我就丝毫不愿意再想下去了,等到了现场再说吧。不过既然连警察都没发现什么,那更不用说我这个江湖骗子能发现什么了。

王哥带着我刚到他的养殖场门口的时候,一个熟悉的男人的背影站在门口,吃着手里的小肉干,跟他身上的笔挺的西装显得那样的格格不入。

没想到黄大仙今天竟然来了,还真是巧了。因为听王哥讲,自从黄大仙帮他处理完这边的事情之后就几乎再也没露面过,有什么事儿都是在电话里跟他讲的,今天竟然过来了,想必肯定知道了这里的事情了。不过到底是黄鼠狼成精,看着他人模人样地抓着小肉干在那儿啃的时候,我差点忍俊不禁地笑出来。

我两走到他的跟前,他急忙一把把肉干塞进了嘴巴里,故作严肃地看着我两,而嘴巴却在不停地咀嚼着。

王哥朝他打了个招呼,而我也拱手作揖喊了声“大仙好”。可就是这么一声礼貌的话,他却是像触电了一样,浑身一颤,也不顾面子了,嘴巴变得又尖又宽,用那一嘴的尖牙猛嚼了几口,咽了下去。然后竟死死地瞪着我,一言不发。

这种气氛很不好,我能从他身上感觉到明显的敌意,可我又没得罪过他,如果现在因为害怕这种气氛而后退的话,反而在他眼里就成了我心虚,会对我不利。所以我只好硬着头皮跟他大眼瞪小眼。

“你是柳家的人!”黄大仙龇牙咧嘴地冲我说道,声音冷冷地,不带一丝感情,只是在说到柳家的时候语气加重了一下。他的脸还是刚刚那副尖嘴猴腮的样子,嘴巴里的尖牙都互相抵着,咧着嘴,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声低沉的呜呜声。

这架势我哪儿还不懂什么意思,谁小时候穿开裆裤在街上乱跑没被狗追过。更何况这家伙他还真就说中了,如果说那天下午的事是真实的,那我还真就算是“柳家的人”了。

我心想着这可如何是好,本来以为他误会的是别的事,可谁知道他开口就提柳家,而且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估计要是一个回答不满意就直接上来咬断我的喉咙了。

“大仙,你,你说什么柳家?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啊!”我结巴地说道,说实话,我那时候是真的被他吓到了。一方面,我跟前站着这么个已经成精了的妖怪。另一方面,我从小就被狗啊什么的给追怕了,所以看到它们龇牙咧嘴,我就腿软!

“哼!还想狡辩!我在你身上分明闻到一股柳家人的味道!你跟他们什么关系!”,说罢他还把王哥一把拽了过去,护在身后,“你是不是看我黄家和王家还没死绝,特意过来灭口来了?!”

王哥一听,顿时两眼珠子瞪着我跟灯泡似的,躲在黄大仙背后不敢出声。我被他的话一吓,顿时有点语无伦次,“我不是柳家的人啊!我真不是!而且我杀你们干嘛呀!”

黄大仙死死地盯着我身上的每一寸皮肤,慢慢走了过来,绕到我的背后。我感觉自己背后的汗毛被吓得全都竖起来了,冷汗都打湿了后背的衣服。而他则用鼻子贴着我的背闻个不停。从我的脖子一直闻到腰,就差把我的屁股也闻了。

突然,他咬住我腰间的一块衣服,猛地用力一扯,只听见“撕拉”一声,衣服就这么被它扯开了一个“天窗”,露出了一个奇怪的纹路。

后来他们用手机拍下来给我看时我才发现,这是一块白金色的纹身一样的东西,而且这块图案看起来像是个蛇头,但又好像只是一块普普通通的缺少黑色素的白斑。

不过黄大仙却是一口咬定这就是柳家人的标记,因为只有跟保家仙定下契约的人才会身上有保家仙的印记。不过柳家的印记更是少见,因为像蛇仙、狐仙这类灵性与人无异的保家仙要定下供养契约时,第一代供养人往往会被它们夺去生命,所以要说身上能有柳家和胡家印记的都是些被它们无比重视的人类,或者是与他们家族走得极为近的人类。

所以当黄大仙从我身上闻到一股蛇仙的味道时,他就已经警觉起来了,因为和蛇仙结下契约是什么下场人家不知道,可他不会不知道,顿时把我定位为成柳家的贵客或者是本事超群的人。好吧,其实我的确是两样都占了,但我本人没意识到这点就是了。

黄大仙一溜烟又缩回到王哥跟前,问了句和刚刚一样的话,“你跟柳家到底是什么关系?!”

眼瞅着腰上的那个斑纹,赖是赖不掉了,看来那天下午的事情的确是真的了,于是只好把那天下午的事情又给他说了一遍,当然了,关键的地方我都模糊得一句话带过,毕竟人越是紧张,到头来越是会忘记一些重要的细节。

尤其是当我提到柳十娘这个名字的时候,黄大仙只是眉头微皱,没有过多的反应。看我把故事都讲完了,他也收起了那一嘴的利牙,冷冷地看着我,说道,“哼,你真是好运,能被柳家庇佑还不死。不过我们一家跟柳家的仇不共戴天,他们王家也是,所以,你还是请回吧!”

王哥听出了黄大仙的意思,连忙想出来打个圆场,但被黄大仙给瞪回去了。

看着那位黄大仙决绝的眼神和旁边王哥一脸的无奈,我叹了口气,真的很无奈,我和他们之间竟然会到今天这个地步,这是我以前怎么都没想过的。

“你能让我帮王哥最后一个忙么?”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反正以后做不成朋友了,不如让我帮他最后一把。

可谁知道黄大仙竟然走到我跟前,露出了自己细长的手指,指缝间夹着一枚黑色的小圆片,他把这玩意儿放到我的掌心里,就头也不回地和王哥走进了养殖场,任凭我说什么也没张口回一句话。

我低下头看向了掌心里的那枚圆片。

这,这是蛇鳞!

对的!不会错的!

这个形状和当初在高架下捡到的那枚差不多,唯一的差别的就是这枚通体黑色,而且好像比那枚还要厚点。握在手心里莫名地有点心慌,这个颜色不禁让我响起了柳三爷的那枚平底锅大小的鳞片,也是黑色的。还有握着他鳞片时看到的那一幕幕景象,仍旧历历在目。

黄大仙把这枚蛇鳞给了我,说明鱼塘的事多半跟这蛇鳞有关,可中国那么大,我到哪儿去找一只蛇仙呢,不用说这枚鳞片的主人,就连那位说好了庇护我“周家”世世代代的柳十娘,我都不知道她在哪儿。

走到路头,我爬到旁边的一个土墩子上环视了村子一眼,就像上次来时王哥跟我讲的一样,江浙沪这边多是丘陵地貌,根本不是有多少小山,当地人眼里的山摆到西蜀去只能算是小土堆。但这个村子却是被一堆“小土堆”给围了起来,只留下了一个东西向的天然道路,从自然条件看来,这里简直是个天然的适合建城住人的地方。

我这人有个原则,答应人家的事我一定要尽力做到,就算是做不到也会尽自己的全力去完成多少是多少。所以即使我与黄大仙割袍断义,但好歹还是要尽自己的能力去调查下的,不然心里面总觉得亏欠王哥什么。眼瞅着周围的那些小山,只好从它们开始下手了。

现在已经是十点多,我跟村里经常上山摘野菜的村民打听了下,他说山上并没有什么凶猛的野兽,就算是蛇,也大多是无毒的蛇。我心里面暗笑了下,想着幸亏这位老乡不知道自己村子周围被蛇仙和黄大仙给霸占了。

知道山上没什么危险,我就放心地去采购了点装备就上山了,其实也就是收了人家的一块二手移动电源、一些应急食品和一把开山刀。

选了离村口最远的那座小山为出发点,这样转一圈下来正好离村口不远,我就可以直接回去了。

我从小是在农村里长大的,但饶是农村也不是每个村子周围都有小山什么的。我们村的附近只有一个公园,还是个清朝流传下来的公园,以前貌似是哪个大户人家散心的园子。在那里我度过了我愉快的童年,也学会了一身上树掏鸟蛋,下水摸泥鳅的本领。这一走进林子里,我顿时就觉得好像回到了小时候,甚至心中有种冲动,想要爬到最近的树上去,试试看自己的爬树本领有没有丢。

听着周围的虫鸣,闻着山上特有的那股子土腥味,茫茫夏日的阳光又都被遮天蔽日的树荫给挡了去,脚下每跨出一步都只会听到踩在落叶上的“咔吱咔吱”的响声,走在这样的林子里其实心里并没有多少放松。因为你总觉得周围的一切实在是太平静了,简直平静得不正常,就好像一个发怒的狮子它肯定会朝你嘶吼,如果它没有朝你嘶吼而是露出了人一样的笑容,那你肯定会毛骨悚然一样。林子里静得让我感到一阵危机感。

山上的林子还算得上稀疏,并不像茂密的原始森林或者雨林什么的。以我为圆心,我能看清方圆五十米范围内的东西,方圆五十米都没有小灌木或者小树苗的遮遮掩掩。但饶是这样,我不祥的预感仍应验了。

就在我快登上第三个小山的山顶时,右手边林子里传来了一串“悉悉索索”的声音,这声音我再熟悉不过了,这是蛇爬过林间落叶的声音,所以我警觉地循着声望了过去,只见一个半人多粗的黑色玩意儿从我右边的林子里一闪而过。我当时第一个反应是遇到熊了!可随即就否定了,这平原村子旁的小土堆哪来的熊。

我掏出了之前收购的那把开山刀,紧跟着声音追了上去。等到我在树林间七绕八绕了好一阵之后,一条黑色的巨蛇展现在我眼前。

它朝着东南风吐着芯子,又朝东北方吐了吐芯子,歪着脑袋好像在想些什么,随即又把脑袋贴近地面,飞块地在林间游弋穿梭起来。我被这刚刚眼前的这幕景象给吓到了,因为从一开始拿到那个鳞片的时候开始,我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知道刚刚看到那条大蛇,一种既视感跃然浮现在我脑海中,这个场面我见过!

正是之前抓着柳三爷鳞片所看到的场面。难道刚刚的那条巨蛇就是柳三爷?

不好!

当初柳太爷跟我说让柳三爷不追究黄家和王家了,可现在这情况看来那个妖精肯定是违约了。

我抄起开山刀,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跟了上去。我的动静很大,步子踩在林间的地上声音特别响。但我并不担心会被它发现,实际上我正是要让他发现我。果然不出我所料,那条黑色的庞然大物听到身后有动静之后,立马停了下来,昂起上半个身子,用那双绿油油的眼睛狠狠地瞪着我,还不断朝我吐着芯子。

我紧张得连手里的开山刀都握不住了,再加上林子里的那股湿气,浑身上下都黏糊糊的,如果就这么打起来的话胜算真的不多,可如果不把他拦下的话我生怕那天在鳞片里看到的惨象会变成现实。

就这样,一人一蛇在那儿对阵开了,我想起了之前黄大仙的话,一把扯掉了自己的上衣,把身子转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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