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雷电稍停,雨声渐渐小了下来。
春暄合上门出去了,元宏一直冷着脸不说话。桓蓁唇角弯了弯,上前一步,俯身行礼。元宏沉着脸道:“什么废后诏书?冯蓁,朕命你在这瑶光寺静心,何时说过要废你后位了?”
她不语,抬手解了外袍和腰带,修长洁白的手指拂过胸前,脱下黏在身上的中衣。元宏看着一大片细腻白嫩的肌肤暴露在烛光里,脸色微变,“你到底想做什么?”
她只回以一笑,纤指抚上优美的脖颈,要去解亵衣的系绳。“够了!”元宏一声低吼,冲上来擒住她的手臂,眼睛里怒火肆意燃烧着,“你就是这般凌辱朕的么?”
桓蓁眼睫闪了闪,脸上慢慢酝酿出一个温柔的笑意,“阿宏,我入宫六年了呢,你还从来没看过我的身子吧。”
元宏没料到她会说出这句话来,又惊又恼,“你怎么……如此不知羞耻……”手中力道却放缓了些,他撇过脸,音色沙哑地道:“别胡闹了,把衣服穿好。”
二人挨得极近,静默之中尴尬无声蔓延,她甚至可以听见,他一声声沉重起来的呼吸声。
桓蓁低头,缓缓脱着剩下的衣物,眼见得那最后一道防线便要解开,元宏终于忍无可忍,转身朝门边走。桓蓁的声音却在此时响了起来:“你真的不看么,不看看你那温良恭俭的昭仪娘娘是怎么折辱我这个废后的?我原以为,我好歹也是你明媒正娶从阊阖门抬过去的皇后;我原以为,当年你违反祖制未经手铸金人便将我册立为后,总归是对我有些真情实意的。可是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我是错的。”
“你元宏,眼中从来就没有我!”她一拢褪到小臂的衣衫,强自镇定的脸刹那喷薄出片片红晕。
他脚步一滞,双眸闪过一丝难以言明的伤痛,只在一瞬。
“有你又如何,没有你又如何?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新婚之夜你便该想到,定下了那纸契约,你我此生只能如此。”
“我们之间有无数种可能,却唯独不会是爱侣。”
桓蓁气极,“是,我们不是!只有她冯瑶才是你的爱侣!因为你爱她,所以,就可以纵容她屡屡欺凌于我!因为你爱她!就可以纵容她替你下达废后的诏书,又派人告知我你在紫薇苑狩猎,害我险些死在野兽的嘴里么!”
“你说的是真的?”元宏回过头来,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桓蓁不语,沉着脸看着他,心中却是松出一口气,算是糊弄过去了,不过,他会作何反应?
他大踏步走过来,眼中山雨欲来,“告诉朕!这到底怎么回事!”
桓蓁置若未闻,恨恨地盯着他,然而下一瞬,她便被他强压着抵在了屏风上面。一张俊脸,在眼前迅速放大。
“你……你要做什么!”她这才慌乱起来,结结巴巴地道。
“你不是要情爱么?朕给你。”他冷冷地道,说完,双唇重重碾过她柔软的唇瓣,狠厉地撕咬起来。鲜血很快破唇而出,腥甜的气息扑上桓蓁的鼻尖,暧昧至极。
桓蓁的面色红一阵白一阵,心中把元宏骂了个半死。
这元宏,是属狗的么?
搞错没有啊!她只是想借废后的事糊弄下他,摆脱困境而已!这这这,这算什么啊。
她有点欲哭无泪……
感觉到腹部有个东西硬硬地抵着自己,桓蓁大窘,用力挣脱他的束缚,扬手就是一巴掌,不料又被他擒住,元宏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寒冷似冰。
“你无耻!”她气极,这头种马,冯蓁都不是他的皇后了,这会儿发什么情!
他没有说话,半晌,他放开她,语气淡淡地道:“冯家不能出两位被废逐的嫔妃,就这样吧。”
说着,破门而出。屋外雨声嘀嗒,响起他平静的嗓音:“传朕的命令,把这恶尼拖下去,按杀人罪送交大理寺。”
妙音欲喊冤枉,只来得及发出一阵呜咽便叫人堵了嘴。春暄平静道谢:“多谢陛下为我家小姐做主。”
屋内,桓蓁气的浑身发抖!
就这样吧?就这样?
只是惩治妙音?假传圣旨,蓄意谋杀,都不过问?
一代明君,竟偏私至此?
冯蓁地下有知,魂魄能安吗?
很好,这很好!
她双眸一寒,紧紧撰住了衣角:“他不给你公道,我给。”
“既然占用了你的躯壳重生,便绝不会让你白白的死去。”
从此刻起,她即是冯蓁!
无论是亏欠冯蓁还是亏欠桓蓁的东西,她早晚,都要一一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