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蓁攥拳起身,压抑着怒气答:“民女在!”
冯瑶的心腹宫女锦绣猝然沉了脸色,指着她一顿呵斥:“大胆!娘娘可没让你起来!”
冯瑶脸上闪过一丝不快,却还是低声斥道:“锦绣!”随即向冯蓁一招手,“妹妹,你过来。”
冯蓁懒得陪她玩姐妹情深的戏码,径直走上前去,不咸不淡地道:“昭仪娘娘有何吩咐?”
“三月不见怎么就和姐姐生分了呢,你我还是以姐妹相称吧,妹妹。”冯瑶亲昵地拉过她的手,和善地道。
冯蓁则在心中冷笑,好一个姐妹相称!
若论家中排行,冯蓁的确该唤她一声姐姐。但冯蓁是皇后,她是嫔妃,从前,只有她喊冯蓁‘姐姐’的份。
这还没当上皇后呢,就想玩偷换概念的把戏压她一头?
于是她笑了笑,“娘娘说笑了,我已被废为庶人,岂敢与娘娘姐妹相称?”
锦绣鄙夷地道:“你别给脸不要脸!娘娘喊你一声妹妹是看得起你!”
冯瑶粉面微变,正欲假惺惺地训斥她几句,冯蓁眸光一沉,扬起手狠狠一巴掌打在锦绣的脸上,直扇得锦绣打了几个转才跌到地上,杏目圆瞪、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冯瑶强压着怒气,轻声斥道:“妹妹,打狗还要看主人,你与本宫虽是姐妹,但锦绣还轮不到你教训。”
锦绣这才如梦惊醒,哭嚎着扑到冯瑶脚边,“娘娘,娘娘,您可要为锦绣做主啊!”
冯蓁仪态优雅地抽出手帕擦了擦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轻轻一声嗤笑:“我虽被废为庶人,好歹也是长乐冯氏嫡出的小姐。你是个什么东西?一个冯家二十一钱银子买回来的丫头,也配在主子说话的时候插嘴?”
又对冯瑶道:“娘娘万不可糊涂,此乃佛殿,这丫头大吵大闹触怒佛祖是何居心?民女受辱事小,坏了娘娘手铸金人的千秋大计可怎么办呢?”
她声音极轻极柔,如溪水溅玉,听在锦绣耳里,却如同冰天雪地的寒!
北魏佛教盛行,皇室普遍信佛。而手铸金人又十分不易,成之方可为后,不成则不得立也,是以候选的嫔妃都对此事十分看重,容不得一丝差错。
她忙不迭磕了一串头,惊恐地道:“娘娘,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冯瑶记挂着她立后的事,又恨锦绣沉不住气,狠下心将她踢开,唤人:“把她拉出去!”
一旁的住持净慈忙上来打圆场,“娘娘,时辰不早了,快开始吧。”
冯瑶面色凝重地点点头,拉过冯蓁的手,郑重地道:“妹妹,姐姐有一事相求,还望你能助我。”
冯蓁想起原主受的那些苦,对这两面三刀的庶姐没半分好感,但还是卖了她几分面子,乖巧应道:“娘娘有何吩咐?”
冯瑶给净慈使了个眼色,净慈立刻会意,屏退殿中众女尼,只留下冯瑶的人和冯蓁。
她抓住冯蓁的手,脸上温和的笑意一寸一寸地淡了下去,“妹妹,我想让你,替我手铸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