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灰蒙蒙的,飘了许久的小雪终是停了,难得的放了晴。
却说,被那莫名的不曾见过的慈恩大师的一句话给扰了心智的容容,回神的时候却是因为感觉有着温热的小手不带什么力道的怕打着她的脸颊。
回了神,这才便看见是不知什么时候醒了的然然爬到了她的腿上,用那肉嘟嘟的小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脸,小脸上满是担忧,再加上那红通通的一双大眼,更是惹人怜爱的紧。
余光斜睨到梅洛那偷偷瞥过来的担忧目光,轻摇了摇头。刚才她突然笑了起来、估计也没给她们反应,怕是以为她魔怔罢了。
动动腿,换个姿势以便缓解那脚步的酸麻肿。容容这才抬手搂住了仰着小脸盯着她的然然的小腰。
“你自己一个人是怎么跑到这的?”
既然是顺其自然,那就不能不管这身边的人。这心一放了开,容容便是开始上手周围的人和事情来。
她还没忘记然然耳后的那结痂的伤疤,都刮在了耳后,那就是朝着脸蛋上来的了!
还真是——迫不及待了呢!
这首当其冲便就是然然这么大点的孩子,小胳膊小腿的根本跑不了多远,又怎么会从京都靖王府跑到这大国寺来。这两个地方看着不怎么远,坐个马车不过两个多时辰便就能到。但当日然然出现的时候可是独自一人,连个领路的僧人她都是没有见到,这般想着,容容眼底闪过一丝冷锐。
她倒要看看是哪个在她离家的这些时日不甘寂寞的动了手脚,倒也正好让她练练手,看看这内宅里都藏着些个什么私。
然然却是在看见容容回了神还开口询问他时,猛地睁大了双眼,本来那一双黑瞳瞳如猫眼似的大眼上还蒙上一层水雾,因这猛地睁大顺接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小嘴微张,盯着容容看的眼神竟似是被雷劈了一般,震惊无比,一副你怎么会知道的模样。
且,靠着大引枕的容容可是分明的感受到了那坐在那坐在他身上的小身板的猛地一个颤抖,竟是无端的好笑了起来,看着然然的双眼满是喜爱之情。既然老天爷垂怜她让她重活一世,还送她一个软软的弟弟,那她怎么着也得护好护周全了。
然然这般的反应之大,更是让人看着就发笑。
这般笑着,那般然然却是忽的瘪嘴一副欲哭不哭的模样,抬起那肉嘟嘟的小手拉扯着容容那披在身上的薄披风,转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容容的嘴巴竟是一瞬也不移开,到最后竟是抬起另外的小手像是要摸上一摸的架势。
看着一副不可置信却是极为呆萌呆萌的然然,容容敛了笑轻拍了下那小披风下的小屁股,佯怒般的道:“快回答问题?”
只是这一拍,那肉肉的小屁股的弹性让容容觉得手感不错的再次的拍上了一下。
这边容容觉得弹弹的手感不错,被拍的然然却是忽的往前猛地一扑。容容眼疾手快的忙把手里端着的热茶往一边的矮桌上,搂住这不管不顾的小人儿。
而然然猛地扑到了容容怀里,一双小胳膊更是使劲搂紧了容容的脖子,将那肉嘟嘟的小脸蛋深埋在容容的颈窝里,闷声闷响道:“容容会说话了!容容会说话了!看那些坏蛋以后还说不说容容是哑巴,坏蛋,哼哼。”
这两巴掌拍屁股容容是什么感觉都没有,然然却是笑了起来。小孩子对事物是最为敏感,更何况然然自襁褓中酒杯容容捡了回来、喂养长大的。对于容容可是最为敏感清楚不过了,容容不晓得她这无意的拍肉肉挺有弹性的小屁股却是让然然放下了那不知名的疑惑。
而然然的这番话却是让被楼的紧紧的容容挑了挑眉,乱嚼舌根子都嚼到然然的耳中了,还真是牛鬼蛇神一堆多的很呐!
不再去追问然然,容容越过然然瞥向了一旁看似绣荷包绣的专心的梅洛,目光如注般盯着,倒是叫梅洛再也装不下专心打络子的样子。
抬起头来看着自家郡主开口:“奴婢查了,然然确实是被府中的马车送到山脚下的。”
容容听着这话,抚着然然背的手微顿,却是轻笑一声,出口冷意。
送到山脚下的,呵呵呵……
“什么时候?”
抬手将然然身上的小披风往他掖的更紧实一点,面色极为平静的抬头问了梅洛一句。
梅洛却是神色有些僵硬,只盯着绣筐子回道:“正是郡主摔下玉阶的后一日凌晨。”
容容捏着小披风的手紧了紧,嘴角牵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
还真是迫不及待的很呐!听见她活不了的讯息就开始对她身边的人下手,可真是心急!
这大国寺因是国寺便不同于其他的四面建在半山腰处,可是建在山顶,光那通往寺庙的玉阶都是足足有九千九百九十九级,便是寻常香客来敬香都是雇了滑竿抬上来的,且当中还会歇息几处。更不要说是这还不满整两岁的然然,他是如何独自爬了上来,找到她住的竹屋的。
凌晨!可然然出现在竹屋的时候是已经晚上了,那就是在大国山上走了一天吗?
真真是有人嫌命长、活的不耐烦了。
那就不要怪她拿他们开刀吓唬吓唬活络心思的人了!
感受着然然又趴在她颈窝处又是头一点一点的了,容容瞧了眼窗户外的天色还早,便知这小子刚才怕是被梦惊醒罢了,这么小的孩子最好困觉。
“去让顺子查清楚,哪些人参与了都给我一一的写清楚了,一个也不许落下。”
吩咐完梅洛让其出去,容容稍稍的坐起了些身子,一手扶好又睡过去了然然,一手将背后靠着的引枕往床里侧推了推,缓缓地的躺了下去。将然然放好掖好,待屋子里没有了旁人的时候,这才在锦被用手小心翼翼的摸索着。
终于让她摸到了那个在她身子下面有些硌人的物件,拿出锦被借着床头的羊角灯那微黄的灯光瞧了个清楚。
那是一颗玉珠子,圆润极了,雪白色的。映着那微弱的灯光一打,更是显得半透明的玲珑。
看着手里捏着的珠子,容容的黛眉轻蹙。她不曾记得也不曾看到她身边或是梅洛、然然的身上有着这么一颗看着便就觉得是价值不菲的珠子,那么,这会是谁的呢?
而且,她记得在昨晚下楼看坐在雪上的然然,她是嗅到一股淡淡的似雪又似莲的清香来。而且,在她看见梅洛后,昏睡前,鼻尖好似也突的多了这么一股子香气。
巧的是,这颗珠子虽说被她压在身地估计良久,但那上面还是有着那么同一股的清香来。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有人——来过吗?
黛眉愈发的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