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头儿又道:“义士能够平安到达这里,想来对机关术数的造诣应是不低;兼之义士能够有资格习得御天书,那先天天赋应是世间绝无仅有。看得出来义士是个好人,容老头儿说个不情之请,还望义士能够帮老头儿达成所愿。”
凤懿听着这话有些疑惑。
旁的都还好,那“先天天赋世间绝无仅有”该作何解?
她明明,只是个连灵都聚不起来的废物啊。
想开口问那老头儿,可仔细看了一会儿,才发现那老头儿说的话好像是事先设定好的,便按捺住疑惑,听他说完。
他说了好长时间,总结起来大概就是:他是千机族族人,在魔尊率领魔界大军入侵凌云大陆的时候,为保御天书不落如魔界手中,千机族便派他到陈国来,为陈氏修建密室,防止御天书为魔界所得。
但密室还没修完他就被魔界之人打伤,身上所携带的千机族族宝“千机术”为魔教所夺。弥留之际,他将毕生心血都教给了陈国太子,让他继续修完密室,同时留下自己的音像,希望一个懂机关术、心地善良、又有能力修习御天书的人到来,帮他寻回千机族的族宝,他和所有族人都会感激不尽云云。
凤懿听完,伸手摩挲着下巴,暗忖道:“原来那陈若太子还真是千机族人的外门弟子啊。”
随即又想道:“都说千机族都是些小矮人,这老头子好像真的……挺矮啊。”
最后的最后,她的注意力才停留在帮千机族找族宝的事情上。
她不禁失笑。
敢情因为上一世她没闲心多管闲事,所以才没让这老头儿冒出来啊。那要达到让这老头儿现身的条件,还真挺艰难的呢。
被人感谢什么的就没必要了,不过如果她能够找到千机族的族宝“千机术”,那对自己来说也是大有裨益的。
思及此,凤懿看着那个虚幻的老头子,笑了笑:“真可惜了,你所托非人,我可不是什么好人呢。”
那老头儿自然是听不见了,说完话之后,他没停留多久便消失不见。
凤懿也没多做停留,快步出了密室。
回到地面,天色灰蒙蒙的一片,天边已经开始隐约地泛起鱼肚白。
凤懿一颗心刚刚安稳落地,却突地感觉一丝怪风拂过,将她耳边垂落的一缕长发撩起,而后,发丝齐断,飘扬而落。
好凌厉的气息!
这想法刚一冒出脑海,就感觉一股狂风卷地而起,带着威力十足的压迫感朝她倾轧过来!
凤懿刚刚习得御天书,虽堪堪才坠魔三阶,可收拾一个大灵师级别的灵修已经没什么问题了。在傲凤国里,也能勉强挤进新一辈的高手行列了。
可即便是这样,对于那怪风她也不敢出手硬接,手中力量充盈,全力出招,却只为借着那反弹之力让自己避开那肆掠的风暴。
然她还是没有避开。
所有的力量打在那风暴之上立马就被吸收,周围草木沙石全部被卷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逼近她的面前!
她已经来不及再出招。
然就在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那风暴却在她面前戛然而止,仿若没来过一样瞬间消失无踪。
她捂着胸口跪地,一口猩红的血吐出,虽逃过一死,却也在这短短不过一瞬的时间里受了重伤。
面前一双黑色长靴走了过来,暗金丝线勾勒的图腾花纹十分精致贵气,往上是华丽的紫色锦袍,所有的纹路都被绞着银边,袍角还绣着一朵白莲。
凤懿缓缓抬头,望向来人。
是个男人。
而且这个男人长得……怎么说呢,凤懿觉得自己也算长得可以了,可是她第一次知道,原来男人也可以长得比女人更好看。
不是白默卿的那种好看,白默卿带着一点清冷和孤傲,五官看起来都冷冷的,有点像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
而这个男人的好看,不妖不魅,不俊不冷,偏生能让你在看第一眼的时候就会在脑海里冒出一个念头——这世间,恐怕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好看的男人了。
凤懿也是微愣,愣过之后才想到,好像上一世她并没有见过这个男人,也很确定傲凤国不会有这等的人物存在。
所以,就像她上一世没发现那老头儿这一世发现了一样,在她重生之后,有些事情的轨迹已经在无形之中发生了改变?
且不管这些,她强撑着一口气,问道:“阁下有何贵干?”
容潋一双凤眼微微上挑,居高临下平淡无波地望着她:“杀你。”
简简单单毫无情绪的两个字,偏生让他说得华丽丽贵气不已。
凤懿早知来者不善,听到这话倒是毫不意外。她虚弱地笑了笑,道:“阁下至少给我一个该死的理由吧。”
好不容易重活一世,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死了,这该得多郁闷。
他漫不经心地回答着她:“妄修禁书者,杀。”
这倒让凤懿瞬间一愣。
怎么来得这么快?
元魔之境和凌云大陆不知多少人要抢御天书,而把御天书当成禁书的,那就只有极天苍穹了。
可是上一世,是到她修炼到了第二本御天书、已经在凌云大陆掀起一番风云了,极天苍穹才派了使者出来的。她的记忆里极天苍穹的人,仍旧停留在刑天台下那站在白默卿旁边的两个老者上。
而现在……
她有些紧张地开口:“你是极天苍穹的人?”
如若是,那这么厉害也就说得过去了。
那里,可是最接近神的领地啊。
容潋的眼神终于波动了一下,一线薄唇吐出一字:“是。”
果然。
知道结果之后,凤懿倒是有些了然了。只是她还有些疑问:“明明你刚才,可以轻而易举地,杀了我,又为何、要留我一口气?”
她胸口痛得厉害,一句话断成好几段才说完。
容潋看着她的脸,迟疑了一会儿,然转瞬又恢复如常:“这次不会手软了。”
凤懿却在这时慢慢地站起身来,扯着嘴角,强撑着一口气笑着问他:“有句话,不知道你,听没听过……”
“什么……”
容潋刚刚开口,就感觉双唇一热,有温软的触感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