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凝快步上去,拨开人群往里看,就看到院子里躺着的两个重伤的人,她一句话都没说,本能的上前去检查那二人的伤势。
韩杨见苏凝莫名的闯了进来,一脸怒气腾腾的拉开苏凝,声音洪亮且带着厌恶:“不许你碰他们!”
苏凝不耐烦道:“要想让他们减轻痛苦,你就给我闭嘴!”
韩杨被这话堵得满脸铁青,所有人看着眼前的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直直的干瞪眼,这时候来迟的王管家朝着众人道:“这是王妃!”
王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众人呆愣,闫大夫这时候反应过来,扯了扯王管家的衣袖低声道:“王管家,这是怎么回事?王妃怎么会来这里?”
王管家解释道:“王妃说她会医术,所以王爷要她来这里。”
闫大夫一副不相信的样子看向此刻正与韩杨僵持的苏凝,一脸怀疑的回道:“不是说王妃是个傻子吗?她怎么会救人?”
王管家耸耸肩,也是一脸的不解:“我也不知道,王爷的话老奴只能听令。”很显然,他也不相信一个傻子会救人。
这时候韩杨看了看躺着的阿松和阿恒二人,心里很不是滋味,于是恶狠狠的朝着苏凝道:“若不是因为你这个女人,他们也不会受伤!你还来这里捣什么乱?就算王爷放过了你,老子也不会放过你!”
苏凝此刻很是恼怒韩杨的这番话,可她无暇去争执,此刻她心里全然记挂着这两个伤员,因而也不愿与韩杨多做口舌,只面无表情道:“你如果再这么耽搁下去,就算他们还有一丝希望也被你毁了!”
韩杨闻言怒不可遏,他刚要上前想要把这个女人给扔出院外时,最后赶来的沈若青及时制止了他,并且道:“韩杨,你就让她试一试,王爷说了,倘若阿松他们死了,她也会为他们陪葬。”
韩杨闻言,最终压制住了怒火,这才不情不愿的侧了身,让苏凝过去。
苏凝极快的来到受伤的二人身边,因为没有听诊器,她只能伏在伤员的胸口处听心脏跳动,然后伸手翻了翻他们的眼皮,检查了一下他们的伤口,最终视线落在左边那人的身上。
这二人看来就属左边这个情况最紧急,呼吸衰弱,高热不退,创伤感染,身上多处深可见骨的伤口,但这些不是最棘手的,而最要命的就是那个深~入胸口接近心脏的一个箭头,若再不及时取出,就算是神医在世也难救活。
苏凝暗想,要想取出箭头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否则这里的大夫早就动手取出来了,断不会耽搁到现在。
很快,苏凝在脑子里已经做出了手术的最佳方案,于是不待多想,立马吩咐身边的人快速道:“剪刀、匕首、绣针、丝线、烈酒、火,越多越好,要快!”
苏凝有条不紊的列出这些工具,底下人闻言瞬即看向沈若青和韩杨,沈若青大手一挥回道:“按她的意思去办!”
苏凝扫了一眼周围围聚一起的众人,皱着眉头道:“空气不流通容易造成缺氧,你们都散开。”
所有人闻言又皆是往后退,苏凝看了看又道:“闫大夫可在?”
闫有闻闻言,提着药箱上前道:“老夫在,王妃可有什么吩咐?”
苏凝看了眼闫有闻,然后道:“王府可有麻沸散?”
闫大夫立马回道:“有。”于是从药箱里立马取出。
苏凝指向左边那个昏迷的侍卫也就是阿松,快速道:“给他服用麻沸散,然后一会儿还请闫大夫净手,在旁协助。”
闫大夫看了眼眼前这个未脱稚嫩的王妃,十分怀疑的说道:“王妃,你可知这箭头的位置很是凶险,倘若稍有差池即使神医在场,也难以挽回他的性命,老夫从医四十多年,纵然手下医治伤员无数,却也不敢轻易下手。”
苏凝知道对方质疑自己,却也不多说只是单调的回道:“那是你,不是我。”说完,准备检查阿松身上的其他伤口。
被苏凝这句话一堵,闫有闻心里极大地不满,可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冷哼一声。
很快底下人找来了苏凝需要的东西,苏凝将散乱在身后的长发束起来,袖袍也卷在手腕处固定好,俨然一副干净利落的样子,只见她将底下人端来的工具用烈酒和火一一消毒。
她反反复复的净了手做的一丝不苟,一旁的闫大夫见状也跟着照做。消毒完毕,苏凝指着昏迷不醒的阿松对底下人道:“把他胸前的衣服剪开。”
底下人闻言,忙按照苏凝的意思照做。
苏凝俯身扫了眼阿松的伤势,她刚才就已经检查完了,阿松的伤在胸口,断箭已经折断只余下箭头深~入胸口肋骨中间,接近心脏的位置大概只有两毫米距离,如此精细的手术不仅要求冷静的头脑、极为细致的眼力还要求手要稳。
刀口触及皮肤会使得箭头更加深~入,因而这项手术极为考验大夫临床水平,因为没有手术刀只能匕首代替,在这样简陋的环境下进行这样的手术,大大增加了难度。
苏凝此刻一脸的严肃认真,从医多年,她早就练就出冷静专注的心态,在她的眼中伤员没有等级之分。
此刻所有人都将视线放在苏凝的身上,从她的视线落在阿松身上的那一刻,他们感觉到了苏凝身上的变化,一种认真专注和一种从未有的自信,这种变化却不经意的吸引着更多人的视线。
此刻待在一旁的韩杨大气不敢出,紧张的双眼落在阿松的胸~部,心里只一个劲念着菩萨保佑。
苏凝调整了呼吸后开始在伤口周围消毒,又极为小心翼翼的划开阿松的胸口,然后用一把匕首撑~开伤口,飞快的朝着一边的闫有闻道:“撑住伤口,别动。”
闫有闻赶忙上前依言行事,他经常随着王爷去战场,所以对于苏凝这样处理伤口他有着极大的认同,然而他很清楚自己没有那样的能力处理这样细致的伤势,所以只能顺从的配合苏凝的指示。
苏凝的动作极为缓慢,但是却准确无误的躲过了伤者体内每一条大动脉和神经,饶是如此时间也已过了半个时辰。
就在她很快找到了那支深~入的箭头时,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因为她发现那支箭头卡在了肋骨中间而且大有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危险,想要取出来似乎很困难,再加上现场没有手术钳和镊子,所以手术时间极为漫长。
苏凝挑了两把小巧的匕首夹在一起充当手术钳,想要取出箭头是不能太过心急的事,如果一个动作不慎就有可能在箭头取出来的那一瞬间割破大动脉,那样的话就会引起大出血的状况。
此时苏凝额头上布满了细汗,可她仍旧是一丝不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