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禛放下茶杯,站起身来透过窗棂看向外面的宫墙,漠然的声音带着一丝警醒在这安静地大殿铺展开来:“一母同胞啊,在他们的眼里只有那个耀目的少年钟离渊,却忘了朕才是嫡长子,是他们曾经废了的东宫太子!朕怎么能够忘记?居安思危不过是这些年来防备他的借口,朕要的是碾碎他的光芒!”
赖昌静静地听着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吐露着多年压抑的愤懑,他想起那年的皇城兵变,东宫废太子钟离禛趁着先皇弥留之际,打着清君侧的名义绞杀了那些拥护睿亲王钟离渊的大臣,然后在那些重臣的拥护下,登基为皇。
当远在边境抵抗北荣军的钟离渊闻讯先帝病重带军返回的时候,等待他的便是死亡的囚笼。可谁知正当皇上下旨以谋反罪名诛杀钟离渊的时候,守在先皇身边的太监拿出先皇隐藏的密旨宣读出来,内容是睿亲王护江山社稷有功,如遇杀身之祸可免一死,这才保住了睿王的性命。
当初先皇许是早有料到会有这番动变,特意留下两道遗诏,一是免睿亲王生死,另一旨却是随着老太监的去世销声匿迹。
赖昌回顾前尘过往,心里幽幽一叹,再看向钟离禛的背影他很清楚,皇上忌惮的一是睿亲王,二是那道不知去向的第二道遗诏,于是斗胆的说道:“皇上,如今您是九五之尊,即使睿亲王有那道遗诏所护动不得他,可是毕竟是人,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更何况他现在的身体已经是一天不如一天,若再一不小心得了难治之症,很难说啊……”
钟离禛闻言,脸上带着深沉,只见他对赖昌道:“告诉王府的那个人,时刻盯紧睿亲王,必要时候,可以先斩后奏。”说完,大步的跨出怡和殿转角消失,只留下一抹残影。
赖昌垂目,面无波澜的回道:“奴才遵命。”
翌日,睿亲王府。
宿醉的后遗症就是脑袋昏沉,苏凝嘤咛一声便已悠悠的转醒,她并没有立马起身而是仍旧瘫在床上,直到在外面听到动静的清末端着脸盆进来。
一大早,王管家来了芭蕉院,朝着屋内对镜梳妆的苏凝道:“王妃,皇宫里传来旨意,要王妃即刻动身面见圣上。”
苏凝微微侧目点了点头,此去皇上召见必然是为梁王的事,于是她转向王管家询问道:“王爷可有什么话要交代?”
王管家道:“王爷说了,凭王妃自己意愿做决定,不必忌惮谁。”
不必忌惮谁?苏凝微微眯眼,就算自己在皇宫里步步危机,也要凭自己本事自救了,那个阎罗王恐怕最希望的就是让自己在宫里掀起点风浪来吧?这样于他也更好地在暗处观察皇宫的动向了,更或者还可以推波助澜一把。
这般想着,苏凝对王管家回道:“回复王爷,苏凝明白了。”
聪明人与聪明人讲话,完全不必于将事情明明白白的陈列出来,而是你一个暗示她就能够读懂其中的含义。钟离渊利用她做棋子,苏凝自是没有忘二人的约定,她想要在这个京城活下去,他就要她做他的棋子。
苏凝收拾完毕,清末和千娇随同进宫,一路上,千娇都在跟苏凝恶补进宫的礼仪,比如见到皇上皇后怎么行礼还有都该说什么话,苏凝记得很快,一遍就记住了。
雕栏玉砌的皇宫很快到了,苏凝一眼瞧去,只看到威耸的城墙将皇宫包裹其内,早就听闻皇宫是帝国的政治中心是国家的象征,这看到了实质的皇宫不得不让苏凝大为惊叹,皇宫建在南国帝都京华的最高点,正所谓那句话“非壮丽无以重威!”
等到了玄武门下,玄武门正门两侧还设有两道门,看着高高的宫墙之上的宫殿,苏凝砸吧了一下嘴,暗道她这下可算是见识到皇宫的宫门是什么样子了。她不再多想,只是带着千娇和清末走向宫门。
守着宫门的侍卫许是没见过苏凝,上前一副凶态的样子大声道:“站住!皇宫重地,闲杂人等不得擅入!”
千娇举起手中的腰牌,上前呵斥道:“睁大你们的眼睛看看,这是睿亲王妃,皇上召见我家王妃,你们胆敢阻拦?”
几个侍卫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年长的侍卫面露不屑鄙夷,眼中更是肆无忌惮的打量着苏凝,睿亲王妃是个傻子这是众所周知的事,于是他傲慢的对苏凝回道:“呦!这就是那个天煞孤星的傻子啊!皇宫是你想进就能进的吗?”说完,几人哄堂而笑起来。
清末出列,对几人态度不满道:“我家王妃可是受皇上之命才进宫的,你们敢如此无礼?”
年长的侍卫颠着脚抱着双臂,一副高傲的样子回道:“哦~原来是皇上传召啊,想进去就等我前去通报,尔等在这等着!对了,宫中有规矩,下人是不能进宫的,所以王妃要想进去,就只能一个人进。”
清末闻言,怒指他们回道:“还想让我家王妃等?我家王妃进宫想必宫内已经知会你们了,你们岂敢让我们家王妃在这里等?皇上若是怪罪下来,你们以为有几个脑袋可以顶?”
那侍卫嗤笑一声,不屑道:“一个傻子还想让我们跑腿,让你们在这等已经是便宜你们了!”
清末心中顿时恼火,上前质声道:“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敢这样说我家王妃,你就不怕我家王爷要了你们的命?!”
那侍卫大笑起来:“你说的是那个半截身子已经埋~进黄土的睿亲王吧?一个快要死的人了,你们还敢拿着这身份在老子的眼前耀武扬威?我看你们还是省省吧!”
清末气呼呼的回道:“你再说一遍!”
那侍卫挑衅的继续道:“老子再说一遍也是一样的,睿亲王已经是个快要死的人了,你们到时候还指不定落在我们这些人的手里呢,到时候你们可不要……”说到这,几人暧~昧的笑了起来。
苏凝突然就冷下脸来,她从未这般清晰的体会到什么叫狗仗人势,什么叫落水的凤凰不如鸡,钟离渊那个家伙在北境时殊死拼搏才保得南燕国的祥泰民安,如今他虎落平阳被犬欺的处境竟让她生出一丝的悲哀,他的抛头颅洒热血却换来这些人的侮辱和怠慢,苏凝替他感到了不值!
苏凝还未开口,千娇却是一把将清末拉回来,立马上前甩了那侍卫一巴掌,并且扬声道:“敢侮辱我们家王爷,我看你们是想找死!见了王妃你们不使用尊称罢了,还在这里口无遮拦?谁给你们的胆子!”
那侍卫被打得蒙了一下,另外的几人反应过来纷纷将苏凝她们围住,只见他们恶狠狠的朝着苏凝她们道:“谁给我们的胆子?我就告诉你们,是皇上!”
千娇张开手将苏凝护在身后,眉眼扫过几人,大有拼命的架势。
被打的侍卫被千娇一番呵斥,早已是满脸怒容,他死死盯着千娇走过去,刚要抬手打回去的时候,中途被另一只手截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