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素深吸一口气,她不用看也知道自己撞到了谁。
“胆子不小,要你出去领罚还敢发脾气。”夏侯翎渊提起晏素的下巴,这张俊美的脸让她无可挑剔。
“我……”
“想解释?本王不会听。”
“可是你说我来了边疆,生死就由自己负责,那你为什么还要救我?”她一字一语地咬出口,定要得到一个满意的回答才肯罢休。
“很重要么?”夏侯翎渊松开手。
“对我而言,重要!”她看到夏侯翎渊的身影明显一怔。
素素,我没有守住北上,但能守住你,只要你平安活下去,我就安心了。
昔日,夜靖辰临死时说的话还在耳边。
她不敢回忆,更不愿意去回忆,因为每回忆一次,她的心就痛一次。
可现在这个人,同样的脸,同样的声音,说出的话怎么就那么寒心呢?
究竟要她怎么做,他才会想起从前?
不知不觉,眼角滑下一滴泪。
夏侯翎渊见身后没有动静,回头一看,见晏素在擦眼角。
“哭了?”
“呵,谁说我哭了?中毒这种事我都不怕,会怕领罚?我这就出去领罚,有劳王爷费心救我了。”晏素推开门出去,合上门的一刻,她停在了原地,脚却怎么抬不起来。
她多么希望身后有人能喊住她,然而一切都是奢望。
罚跪的时候已经过了子时,晏素坐在自己的后脚跟上,耳边忽然听见柳珑清的声音。
这是巫女之间互相联系的方法,名为“千里传音”。
“说了你死性不改,还真死性不改,你以为夏侯翎渊真是夜靖辰转世?算了吧!他不会想起五十年前的事的。”
“不、不可能,那个算命先生说了他在大夏,而且身份尊贵,不是夏侯翎渊,那是谁?你给我找出来我就离开他。”柳珑清直白的话令晏素心生绝望。
“我只不过……只不过想延续上辈子未完成的事而已,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我那么艰难的去做?”泪水忍不住流下,一滴滴落在她双膝上。
“他不可能想起来,因为他根本就不是夜靖辰,晏素,你醒醒吧!北上国已经灭了,夜靖辰死了五十年了,他不会再回来了,跟我离开这,离开大夏,天下这么大何必要走这条路?”
“我不会走的,死也不会。”
死字一出口,晏素再未听见柳珑清的传音。
她猛得抬头一看,眼前竟显现出夜靖辰的身影。
他依旧穿着从前上朝的金玄色相错的朝服,带着微笑。
“素素。”
晏素一怔,张开嘴半天说不出话。
“素素,这些年,你可还好?”
“不,不好……我过得一点不好!我无时不刻不在找你,只要一回忆起你离开我,我的心就痛,这一次你别走了好吗?我求你了……”她近乎歇斯底里的回答。
夜靖辰只是带着一如既往的微笑看着她,周围浮现起一层层淡淡的白光,恍如天人,照亮了晏素周围。
你又要走了吗?
她很想起身去卡住他,但身子被定格,无法动弹。
“素素,保护好自己。”
“不、不要,你别走,我求你!”
“好好活着。”夜靖辰慢慢转过身,背对着晏素,从容地往前走去。
“不可以,不,不可以!”
晏素捶打着自己的双腿,恨不得跑上去抱住夜靖辰,可是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夜靖辰慢慢消失,化成无数白色的光点,飞向天际。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为什么每次都要她出现这种幻觉,她不要幻觉,她不要再回忆起从前!
双手忽然一抓,她似乎抓到了绸缎的面料。
“王、王爷?您不是应该……睡了吗?”她怔怔地看着夏侯翎渊,仿佛虚心自己刚刚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因为听到了你的哭声。”
“不好意思,晏素吵着王爷了。”她背过身擦去泪痕,实在不想让夏侯翎渊见到她这副模样。
“罚也罚够了,走吧。”
“去哪?”
“自然是睡觉。”
“啊?”
晏素愣愣地跟着夏侯翎渊回了二楼房间,她穿的男装早就被婢女换成女装。
夏侯翎渊躺在床上,双眼看着房顶,“没有什么想问的?”
“问、问什么?”
“那些黑衣人,还有,今晚为什么罚你。”他淡淡地说道。
“王爷救了我,我只知道这个,其他的我不需要知道。”
她清楚今晚的一切定与朝政有关联,莫非跟那个二王爷有牵连?
不过她只要装傻就行,女子太过聪明,男人是不会真心爱她们的。
“是么?”夏侯翎渊突然一伸手攥住晏素的手腕,将她一把往床上一拉,然后翻身而下。
“王爷,你、你这是干什么?”
“死活不肯离开王府,用本王的喜好来讨好本王,跟着本王来边疆受罪,你费劲心机,不就是为了这个么?”夏侯翎渊脸上漠然冷酷的神情让晏素心一寒。
他是觉得她是那种为了和他在一起,会用力讨好他的女人?在他眼里,她就这么不堪?
正想着,夏侯翎渊的大手已经往她衣领伸去,冰凉的触感让晏素知道这不是在做梦,也不是幻觉,她一把抓住夏侯翎渊的手,阻止他的动作继续下去。
“王爷误会我了,做这种事我从来没有想过!”
“呵呵,你以为本王会相信你的话?”冰凉的手指慢慢划过晏素白皙细腻,美得无可挑剔的脸颊,最后停留在她的唇上。
中毒后的她,唇色有些发白,但并不影响美观,更添了几分惹人怜惜的味道。
“王爷,我没有那种想法,没有……唔……”
在晏素欲解释的时候,夏侯翎渊的唇已经落在她的唇上。
晏素慌了,双手按着他的胸膛,试图推开男人。
“现在呢?现在还没有那种想法么?”夏侯翎渊松开她,望着她双眼布满氤氲之气,两颊泛红,他的内心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
“我说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讨好你,然后爬上你的床!花楼女子做的事,我晏素不会做,永远也不会!”
“那为什么非要跟着本王!”这个问题他已经想问很久了,一直隐忍不发,只想等到他调查清楚再来揭开这个女人的真面目,但聂云和冷冽带来的消息让他失望。
这个女子没有任何背景,仿佛是一张白纸,但脑海深处有根弦在撕扯着、指引他去寻找一些事情。
“说!”
他已经没了耐心。
“我只是想跟着你而已,我没有其他去处,王爷不是坏人,所以我就选择了王爷。”
“选择跟着本王?呵,你才见过本王几次,在王府待了几天?就这么敢确定本王是好人,你了解本王么?真是好笑。”
夏侯翎渊起身坐在床边,手一扬,床幔的纱垂下。
“把衣服穿好就给本王离开,留在边疆也好,还是去哪里都好,别再跟着本王,否则,本王就打断你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