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轻微的呻吟声一点点放大,清婉慌乱的跑到榻边,看着齐钰皱着眉头,额头渗出一颗颗汗珠,心也不自觉的揪起来。
“阮叔,”清婉朝着门外喊去,拦着太医们的阮叔走进来。
“去打一盆热水,带些酒,再带一件素色的麻布。”清婉一边按着齐钰的腹部,一边吩咐着阮叔。
银针挥动,将齐钰的腹部上穴位封住,齐钰痛感减小,紧皱的眉头松了一松。
阮叔将东西送到便退了出去,没再打扰清婉。
清婉将绢布浸湿,敷在齐钰的腹部,腹内竟是有东西在胡乱游着,撞击着腹部的皮肉,但碍着清婉的银针,不敢乱动。
“果真是蛊!”清婉也有些惊讶,刚开始她还不怎么相信又被人下蛊,这次却是有些心惊。
清婉舒口气,还好那些太医没有乱施针,这也算是庆幸的了。
清婉揉着齐钰的腹部,想要感知这是什么蛊,半晌,清婉拿起银针中最粗的一根,刺向了蛊虫游动的一侧,蛊虫便只能在另一侧游动。蛊虫也有些急,甚至想要啃噬齐钰的肠胃。
酒水被清婉灌进齐钰腹中,蛊虫像是醉了一般,竟是游动的速度慢了下来。清婉见状,又舀出一口清酒,喂进了齐钰的口中。
蛊虫便不再动弹,清婉见状,将热的绢布拿开,又覆上了素色的麻布。
待一切准备好,清婉起身,右手覆上麻布,口中念叨着南疆最古老的蛊术,齐钰腹中的蛊虫便随着清婉念叨的节奏游来游去。
倏地,清婉猛地朝麻布上一拍,而后麻利的将麻布抓起,上面还带着黑色的东西,一股腥臭味从麻布中传来。
清婉却不甚在意,直接将麻布打开,里面指甲盖大小的蛊虫躺在麻布中。
“阮叔!”清婉将齐钰身上的银针拔下,喊着阮叔。
阮叔匆匆走进来,刚一进门就闻到了腥臭的味道,阮叔皱着眉头问着清婉,“姑娘,三皇子可好了?”
“请太医们进来吧。”清婉的声音刚好可以传到太医们的耳中,所以也阮叔只是站在门槛处朝着几位太医点点头。
太医们面面相觑,缓步走进正殿内。
殿内的腥臭味已经散去多半,但太医们依然可以闻到。
“臭丫头!你给三皇子殿下服用了什么!为何这样臭!”姜太医用袖口掩住口鼻,指着清婉皱眉道。
清婉没工夫和他们多说废话,直接扔了麻布甩在了姜太医的脚下,而右手却没有离开过齐钰的腕间。待一点点探得没有危险,方才松开手,朝着姜太医说道,“姜太医,这回你再来诊脉。”
姜太医狐疑的看着清婉,看到清婉依旧是自信的模样,虽然有些深信不疑,但依旧走到了榻边,右手按向齐钰腕间,左手探着齐钰的额头。
脉象平静,齐钰也没再喊着痛,高烧已经退去大半,残留的温热许是刚刚出过汗留下的。
姜太医一面诊脉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他不愿承认这个黄毛丫头竟然将他没诊出来的病治好了,而且还是在这样短的时间内。
其他的几位太医看着姜太医的脸色不好,像是齐钰的病情更重了一样,叫骂着,“臭丫头,让你治病!若是三皇子有个三长两短你就是拿你的命来赔都不够!”
清婉眼神闪过一丝犀利,盯着几位太医,“几位,不知几位是怎么断定我没有将三皇子治好呢?”清婉一步一步逼近太医们,幼小的身躯在这一刻显得格外高大,“还是说……几位在诅咒三皇子?”
太医们听到清婉这样说一点点退后,连站在门口的阮叔听着都像是这几个太医合起伙来想要齐钰死。
“臭丫头,你别乱说!”太医们一点点退后,他们突然很怕这个还不及他们胸口的小丫头。
“哈哈哈!”姜太医却在此时笑出了声音,清婉皱眉,回过头,却看见姜太医竟是有些崇敬的看着清婉。
身后的几位太医不知所措的站在离墙不远的地方,如果再有几步,这些太医就会靠在墙面上了。
“姜太医……”几位太医开口,不知道姜太医到底在搞什么,甚至连清婉都是一头雾水的看着姜太医。
“你是怎么做到的?”姜太医看着清婉的眼神从原来的不屑转变成了敬仰,身后的几位太医从未见到这样的姜太医。
姜太医身为太医院院判,早已经是宫内外崇敬的人了,甚至连清婉身后的这些资格很老的太医都尊敬姜太医,不仅是因为姜太医有着起死回生的妙手,更是因为他是当今太后姜氏的表弟。
清婉放下心来,“三皇子并不是消化不良导致的腹痛,而是因为误食了毒物才会腹痛不止,还会高烧。毒物已经被排出,三皇子一会就会醒来。”
姜太医郑重的对清婉作揖,“在下唐突,还请姑娘勿要挂怀。”她怕清婉还在念着让他们主动请辞的事情。
清婉翩翩行礼,做了最标准的宫礼,“姜太医德高望重,小女子以后定会有请教姜太医的地方,还望姜太医可以指点一二。”
不卑不亢,这是姜太医对清婉的评价,他很欣赏清婉,也知道了清婉并不是想难为他。这样懂得进退的女子,将来定会是这皇子府中的贵人。
姜太医也懂得如何对待清婉,作揖告辞。却在告辞的时候,榻上的齐钰呻吟一声。清婉忙走上前,看着渐渐睁开眼的齐钰问道,“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齐钰摇摇头,又看向姜太医的方向,略微点头,示意感谢。
姜太医连忙作揖,“三皇子,老臣们倒没帮上什么忙,殿下的病,是这位姑娘医治的。”清婉微笑回礼,并未多说其他。
齐钰缓缓开口,“这样晚叨扰姜太医了。”
“无妨,殿下的病情最为重要,还请殿下多多歇息,老臣告退。”作揖后太医们纷纷退出正殿。
阮叔也恰逢其时的出现,送走了几位太医。
屋内只剩下清婉和齐钰二人。
“你……”
“清婉姑娘……”
两人又是同时开口,清婉感觉屋内的气氛不太对,便慌张起身,“殿下,既然您没事了,我便回去了……若是有什么事请阮叔找我。”
清婉转身,却又被拉到榻上,清婉刚好靠在了齐钰的胸膛,听着他心跳动的一点点加快。
“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