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我不过就是幼时跟门前的先生读过一个时候书罢了,并未有什么大气候,只不过是识字而已……“
元明琛见戚云飞突然幽深莫测地看着他,赶忙跪下来解释道。
“你急个什么?”戚云飞说着说着突然就想笑起来。“就算你什么都不说,我也不会以为你是什么不正道的人,毕竟我又有什么利用价值呢?监视我,还不如去监视二夫人身边的那个婢女有价值。”
“谢公子体谅!”元明琛被这一下弄出一身的汗来,他轻轻地擦了擦额头,呼了口气。
“不过……”戚云飞突然想到什么,惊喜之余跳起身来。“你识字便好说了,每日先生走了,你能教我识字!”
“听候公子的吩咐。”
吃了接风宴,二公子戚正辰显然得意过头,被戚云飞摆了一道还满眼的不可置信。当然看出端倪的戚秉谦不会就此饶过他,随便问了几句后就一脚飞起,直踢得二公子门牙撇落,疼的龇牙乱叫。
当然这场面描述是家丁们互相传的,元明琛专程去听墙脚,回来讲的眉飞色舞手脚并用,听的戚云飞激动的无以复加,只恨得没有亲自去瞧瞧,实在惋惜。纵身一跃便从椅子上跳到了桌子上,茶盅吧嗒一下就倒了,茶水洒了满桌。
然后就在此时,房门突然被大力推开,首先进门的是戚秉谦,他身后跟着满脸笑意尽是讨好的刘春兰。
戚云飞已经在桌子上得意忘形,戚秉谦他们又是突然到访,他当然来不及从桌子上跳下来,只能是噤声惊恐地一动不动,虽然并不是等待什么,但在这时候,他脑袋全乱了。
“你这是成何体统!”戚秉谦向来教子甚严,看到这样的场面不由地就大怒。“戚云飞,谁人叫你如此的没规矩?”
“快点下来!”刘春兰的笑容僵在脸上,她赶忙上前一步来拉戚云飞。“你这是作甚!”
“主子恣意妄为,定是做下人的没有提点,来人,把这小厮给我拖出去乱棍打死!”戚秉谦注意到了站在桌旁毫无颜色战战兢兢的元明琛,又看看自己窝囊的儿子,不由地气从中来,他需要发泄。
“老爷饶命!”元明琛再木讷,也该能知道自己命悬一线,赶紧下跪求饶。
“爹,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不干下人们的事。”戚云飞赶紧从桌子上下来,向前一步跪下道。“且我就这一个随从,若是打死了……”
“我戚府还缺分你一个家丁不成?”戚秉谦盛怒。
“那这么多年,为什么我娘无人服侍,我也无人照顾?看来还是戚府缺这一个家丁!”戚云飞这话出口,便知逾越,但是为了元明琛的命,他就算再怎样也得说出口,很显然元明琛的命,就在这几句之间。
“大胆!”
戚秉谦见戚云飞居然敢回嘴,于是更是生气,他伸手便掐住了戚云飞的脖子,死死地攥着。
因着戚秉谦手劲儿极大,戚云飞马上就说不出话被掐的干呕不止。
“老爷!”刘春兰见自己的儿子已然是面色青紫说不出话来,赶紧抱住了自己枕边人的腿。“你就饶了云飞吧,虎毒尚且不食子,更何况老爷您向来慈悲,云飞纵有千般错也是他无人教导的原因,如果老爷要杀,就杀了我吧!”
戚秉谦听着这话,力度稍减,他当然没有要掐死自己亲生儿子的意思,只不过是气急了才动手。不过说起来,这戚云飞还真是一副小家做派,这没有好师傅从小教授着就是不成气候,想到这他微微叹了口气,也怨自己,对此子不闻不问多年,要让他一下子变,却也是不可能的事,所以手劲越来越松,然后就放了手。
“将戚云飞给我家法处置,然后拖去跪在正院,没有我的意思,不许起来。”戚秉谦想要看看他学识的心情也没了,转身欲走。
“那……老爷,这位……”家丁们不知道还要不要拖元明琛下去,毕竟戚云飞死死地拽着他,他们要拉开也得费点力气。
“留着罢,叫管家到我书房来。”
还好,保住了元明琛的命,戚云飞被家丁们拉扯着拖走,他的脸上满是知足,戚秉谦能给他这一个面子,也算是他的大幸。
“十五,十六,十七,十八……”
两指宽的木杖一下一下地狠狠砸在戚云飞光,裸的后背上,一杖下去便是一道长长的血印,这杖子是祖上相传,具有只伤皮肉不伤内里的奇效,浑身黝黑十分震慑人,看着就顿觉战栗。
但戚云飞却感觉不到多疼,他的内心里满满都是欣喜和感慨。上一世他活了将近二十多年,都没能踏进宗庙祠堂一步,这是他的禁区,逢年过节也只是被准许在院子里磕个头,远远地瞧一眼。而今重活一世,他终于得以直直地跪在戚家的列祖列宗面前,以他们后代的身份。
就算家法加身又如何,祖宗家法只惩戒自己的后嗣。而今他跪在祠堂里受家法,就证明他戚云飞从今天开始,就正式成为了戚家的三公子,是拜见过列祖列宗的。再也不是那个被下人都肆意践踏身份微贱的妓,女之子。
五十杖打完,戚云飞只觉得一阵火辣辣的,要说痛还真是缓和许多,打的时候才痛,再来天色渐晚,小风扶来还真是舒服不少。
依照戚秉谦的命令,戚云飞被丢在正院罚跪。
当家丁们把他扶到正院跪好的时候戚云飞哭笑不得地看见,戚正辰正直直地跪在那里,嘴角边还有未擦干净的血渍。
“哼!”戚正辰怒瞪了戚云飞一眼,恨不得把满嘴的血都吐到他的脸上。“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个贱婢之子,没打死你还真是上天垂怜。”
“哦。”戚云飞跪在那,眼角撇了撇戚正辰。“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戚府领养的儿子,怎么,和父亲谈论学识意见相左了?”
“我撕烂你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