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子早。”
“三公子安好。”
“三公子吉祥。”
清早，戚云飞照例往前院去吃早饭，本来平常是刘春兰要帮着布置，但是经此一事后她便病倒了，所以就由他，前去完成母亲的任务。
一路上的下人们都毕恭毕敬地请安，果然威慑过后，得到的就是尊重，一种惧怕的尊重。
“呀，三公子来的这样早。”
戚云飞刚踏进门，就看到几个正房的奴婢在忙碌着，她们非常有眼色地开始自己准备，不专门等着三夫人来了。
“我来替我娘布置碗筷……”
“大夫人昨儿个就传话了，以后三夫人三公子上桌吃饭，也不必再帮忙了。”
“哦？”戚云飞诧异一笑。“怎么没人到我园子里说一声。”
“大抵是那帮小犊子们忘了！”这话是管家接的，他向来要早起，面面俱到直到老爷出门去。“老爷昨儿个就说了。以后您只管上您的早课，不必到前厅来帮忙。”
“我娘可是特地吩咐我……”
“我已然调拨了几个小丫头到三夫人的园子里，好生伶俐的。现在离早饭还早，倒不如您去看看？”
看看就看看！戚云飞见这几位说什么也不让他动手的样子，于是干脆放弃，转身回园子里，元明琛睡着还没起，他刚好回去叫那个懒骨头起床。
刚踏进园子，就看见一个小姑娘哭的带雨梨花，眼睛红红地带着血丝，抽噎着站在园子正房门口。
“哟，这是谁呀？”
戚云飞一眼就认出来这个叫冬雨的丫头，就是那天诬陷他轻薄于她的那个姑娘。她肯定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分到三夫人房里来，这哭的眼泪不知是害怕的还是生气的呢？他淡淡一笑，随口调侃道。
“三……三公子好。”
“我可不好。”戚云飞马上回答道。“你是叫冬雨？”
“奴婢冬雨请三公子安。”
“嗯，是个懂规矩的。”戚云飞点点头后往屋子里走，要报仇要戏弄，也不在这一时半会，来日方长。
“外边是什么动静？”刘春兰醒了，只不过无法下床，正端着药碗皱着眉头喝，元明琛站在身边，搓着被烫红的手。
“哦。爹给咱们园子分派了奴婢，所以格外热闹些。”戚云飞嘴上答着刘春兰，眼睛却落在了元明琛身上。“你倒起来了？我还说拿盆水去浇醒你呢。”
“我自然是醒了，夫人要喝药的。”
“你的手怎么了？”戚云飞看见元明琛一直在搓手，很痛的样子。
“没事，春华姐姐说，这样端着过来药不容易洒，大夫开的房子，洒一点就没有了药效，我希望夫人早点好起来。”元明琛嘿嘿地笑着，抬起袖子擦鼻涕，晶亮的印子在袖子上拉出一个长线。
“嗯，你在这侍候母亲，一会随我去正房用饭。”戚云飞点点头后站起来，他转身出了门。
他的房间绕过去就是后厨，刚踏进院子就看见七八个人在那窃窃私语，前院一个丫鬟都不见，原来都是聚在这开小九九来了。
“各位姐姐好。”戚云飞率先行了礼，嘴角一扯道。
因为被分来三夫人房里，这几个丫头都不太高兴，心里又是委屈又是想哭，自然不想去服侍刘春兰，心里堵着相互抱怨，正在这时听到了戚云飞的声音，原本可以不搭理的，但奈何这个三公子也不知是开了哪窍，今日手段也渐渐狠辣了起来，让她们不得不多加小心。
“三公子安好。”几个人迅速转身低头行礼，卑躬屈膝不敢抬头，有的人泪花儿还没擦干净呢。
“不必请安，请什么安呢！”戚云飞赶紧挥挥手，赔上一副笑脸道。“你们可不要拘礼了，我和我娘又从未被人服侍过，姐姐们来自然是享清福的，前院晾好了茶，你们尽管去喝吧。”
众人一看戚云飞这个样子，心里顿时有点摸不着头脑，要说他还是以前的痴傻小儿，她们倒是放心的的很……只是……
“奴婢来当差，自然是明白主仆身份的。”其中一个婢女上前一步，轻轻行礼道。
“想必这就是春华姐姐了？”戚云飞见这丫头好生的伶俐，想想便开口问道。
“春华请三少爷的安。”这个春华看起来比这几个小丫头们都略大一些，脸上也是多了些他人没有的城府个狡黠，伶俐归伶俐，但是缺了本分。
“那……”戚云飞从头把这丫鬟打量到脚，心里多多少少有了点数，继续笑道。“既然春华姐姐是个懂规矩的，那服侍我喝口水如何？”
“是。”春华听闻这话，赶忙起身进厨房倒了一杯水，躬身前来。“请三少爷用茶。”
戚云飞没有伸手接也没有表情，只是看了看茶盏后道。“这茶一看就是凉了的，本公子可喜欢热点的。”
“那奴婢……”
“不必了！”戚云飞扬声喝住了春华要转身走的脚步，抬眼看了看旁边的冬雨。“你去，把炉子上滚烫的茶壶拿来。”
众人一瞧这架势，心里顿时明白了八九分，大气不敢出。冬雨当然是害怕，也不敢违背，赶紧小跑着去拿了。
“我说春华姐姐，你这个子可太高了，我喝不着啊？”戚云飞低头看着卑躬屈膝的春华，依旧是那一副和善的笑容，丝毫没有凌厉之感。
春华本身就比戚云飞低，再屈膝肯定就更低，饶是这样他还觉得高，那就只能是……
前边说过，春华是个伶俐的，事已至此应该明白她是触着这位的眉头了。那元明琛不过是戚府的下等家丁，使唤使唤他又如何？大概是同病相怜吧，都是低贱的人，彼此惺惺相惜。不过他再不高兴又能怎样？她之前可是大夫人房里的人……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是好汉不吃眼前亏，春华还是举着茶杯，稳稳地跪在了戚云飞面前。
“呀，你这样跪着，我又觉得低了。”
最后春华只能是跪在戚云飞面前，把手里的茶盏高高举过头顶。
“倒……”戚云飞看了看旁边提来滚烫水壶的冬雨，薄唇轻启，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