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外面一片漆黑,借着惨淡的月光,池夏发现自己在一个小阁楼里。
她稍稍一动,脖子和头还是很痛。
即使满身伤痕,她一时间想到的还是阳阳。
池夏用尽全身的力气爬起来,拼命拍打着那扇小门,大喊着傅晋庭的名字。
她喊得声嘶力竭,外面终于传来了开门声。
池夏瘫在地上,强撑着看向那扇门。
门开了,进来的人却是秦雅,趾高气昂地看着池夏:“晋庭说你把我推下楼,所以罚你关在这个小阁楼里,池夏,晋庭现在是爱我的,你还不明白吗?”
头顶的光线射过来,照耀在秦雅手指上的钻戒上,反射出夺目绚烂的光芒。
池夏眼中的光暗淡了下去。
她知道傅晋庭现在恨她,她不求别的,只希望阳阳能平安无事。
“我要见傅晋庭!”
池夏一字一句,说得很坚定。
“你想都不要想,晋庭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秦雅伸出一根手指,恶狠狠地在她额头上戳着。俨然已经把自己当作了傅晋庭的妻子。
“不过,”秦雅又变了脸色,“你可以试着求我,没准我一开心,就大发慈悲带着晋庭过来看看你现在这个狼狈的样子。”
秦雅拍拍手掌,翘起一侧嘴角。
池夏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开了口:“我求你。”
为了儿子,没什么放不下的。
“哦?你说什么?说大点声!”秦雅扬着眉尾。
“秦雅,我求求你,让傅晋庭放过我儿子。”池夏眼中蓄起一抹朦胧,她现在真的很担心阳阳。
她不过是出来了买个东西,就被傅晋庭抓住去了墓地。
现在已经过去24小时了,阳阳一个人在家,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危险。
秦雅似乎对她的求饶很受用,勾勾手指让佣人拿来了一台电脑。
“你不是找你儿子吗?喏,在这里。”
电脑打开,佣人打开了一个监控软件。
池夏惶恐地睁大双眸。
偌大的地下室里,灯光昏暗,环境杂乱不堪,墙上挂着可怖的画像。
阳阳一个人被捆在凳子上,无助地哭喊。
“阳阳在哪?”
池夏整个人开始颤抖,连带着声音也是颤抖的。
她恨不得现在就冲到儿子身边,抱住他,告诉他,妈妈在。
“让你看你儿子我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可别得寸进尺!”秦雅娇笑两声,赏心悦目地看着池夏痛苦的样子。
“快告诉我阳阳在哪!”池夏控制不住了,嘶吼着揪起秦雅的衣领,疯狂大喊:“阳阳到底在哪?”
“你这个贱人,你敢冒犯我?”被揪着衣领的秦雅恼羞成怒,招呼佣人过来。
门口的佣人一拥而上,将池夏的手指一节一节地扒开。
“贱人!”
一个脆生生的巴掌落在池夏脸上,她被佣人死死摁住,不能动弹。
“你们都给我看好这个贱女人,不准给她吃喝!”
秦雅整理好自己的衣领,恶狠狠地瞪着池夏,淬了一口:“呸,真晦气!”随后走出了房门。
小阁楼的门被重新关上,外面的雨从窗户刮进来,气温陡然下降。
池夏呆立在原地,白皙的脸上泛着鲜红的指印。
她满脑子都是阳阳哭着叫妈妈的声音。
不行,她要去找阳阳。
望了眼外面阴沉的天空,池夏从阁楼的窗户一跃而下。
“阳阳别怕,妈妈来找你了。”
书房里,傅晋庭正对着一堆资料出神。
他的眉头越锁越紧,直至佣人前来敲门。
“进!”傅晋庭声线很沉。
“少爷不好了,池小姐她,她跳楼了?”
男人眉心倏地锁死,大步冲了出去。
这个疯女人,居然敢跳楼?
“人呢?赶紧给我找!”
瓢泼大雨中,傅家的司机沿路缓慢驰行。
不出一公里,傅晋庭就看到了那个瘦弱的身影,一瘸一拐地走在路边。
“加速!”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见那一张黑脸,将油门踩到了底。
可还是来不及了,前面那个女人摇晃着单薄的身子,缓缓倒在了路边……
车内的气氛降至冰点。
司机慌得将油门踩成了刹车,刺耳的摩擦声划破了阴郁的天空。
完了!
司机不敢看傅晋庭,做好了等死的准备。
可出乎意料地,傅晋庭却没有责骂,而是推开车门,冒着大雨,冲向路边的女人。
“池夏!你真是好大的胆子,都敢跳楼了!”
磅礴的大雨淋得人睁不开眼睛,却冲刷不了傅晋庭内心的怒火。
他将女人扔进车内,一把夺过方向盘,直奔医院。
医院里。
慕景阳刚完成一台八个小时的手术,碗里的饭才扒拉了两口,就被主任拎着进了急诊室。
他满脸哀怨,看清急诊室门口站着的是傅晋庭时,怨气更重了。
来谁不行,来了尊大佛。
不过看这阵仗,他倒真想看看急诊室的人是谁,能让傅晋庭这个大神这么十万火急。
进急诊室前,慕景阳不忘对着傅晋庭发泄自己的怨气:“里面最好是个天仙,才不枉我饿着肚子工作。”
话音未落,他被傅晋庭一脚踹进了门。
白晃晃的手术灯下,慕景阳愣了。
怎么会是池夏。
当年,池夏、傅晋庭都是他的好友,四年前,因为一起绑架案,傅夫人意外身亡,池家和傅家反目成仇,随后池家败落,池夏嫁给了傅晋庭的死对头沈令时后,从此下落不明。
外面都说是池家联合沈家害死了傅夫人。
慕景阳思绪纷乱,可手上的动作还是条理分明。
各种仪器都用上了,结果只是低血糖晕倒,最严重的是小腿轻微骨折。
慕景阳松了口气。还好,没什么大问题。
只是……
慕景阳望着门外的剪影,长长地叹了口气。
按照傅晋庭的性子,池夏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
雨后的天空干净明亮,阳光洒落在病房,池夏觉得头痛欲裂,挣扎着睁开眼睛。
入眼,是一片白。还有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她怎么会在医院?
稍稍清醒,池夏想起自己还没找到阳阳,急切地想要起身。
可是手背上传来一阵刺痛,针头在牵扯下,扎进了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