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炳琅首先跳了起来。“哦!!好多好多的糖葫芦!”
李氏急忙将人给抱了下来。“二郎,别捣乱,回头把铜钱散到地上不好找。”
小家伙不服气的扁嘴。“我不,姐姐说,一起数。”
“你们也数。”谢玉琳轻笑,抓了一把铜钱,给谢炳琅和纪小慧一人分了一点。“你们就负责把这些数清楚,要是数对了,我明天给你们带糖葫芦好不好?”
“好!”
两颗小脑袋嬉笑着,手拉着手到院子里的石桌子上数去了。
没了孩子的干扰,铜板很快就数完了,一共三百五十文钱,不到半两银子。
尽管如此,在场的几个人都是一片惊喜之色。
这些白糕的成本,大米和糯米用了二十九文,红枣一斤十六文,红糖一斤二十文,酒曲五文钱一个,用了三个,十五文钱,加起来一共八十文。
“这么说,咱们一天就赚了两百七十文?”刘妈妈的双眼泛起亮光。
纪老大为人沉默,什么都没说,面上却带着欣慰的笑容。
“嘿嘿,小姐真能干。”秦钟憨厚一笑。
齐果儿也小声地祝贺:“姐姐,恭喜你。”
李氏亦是满眼湿润。“琳儿,你长大了!”
当晚吃饭的时候,谢玉琳拿出一小壶酒各自分了一点。
“今日我们终于有了进账,我打了一壶酒,大家一起庆祝庆祝。”
众人见状,纷纷放下了筷子,举起了面前的酒杯。
……
夜晚很快过去,新的一天降临。
太阳还未升起时,谢家的烟囱早已升起了渺渺炊烟,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清香味道早已铺满了整个空间。
谢玉琳揭开蒸笼盖子,等了两秒,雾气散开,眼前赫然是一碗又一碗的米糕。
趁热将米糕捡进箩筐里,盖好白布。
这是最后一筐,其他的已经被秦钟抬上了马车,就等着出发了。
“小姐,要不我还是跟着去吧!这么多,你怎么忙得过来!”刘妈妈不放心地提议。
谢玉琳微笑着拒绝。“不用了,刘妈妈,我能忙得过来。”
刘妈妈去了,留下纪老大和李氏在家里,怕别人知道了说闲话。
若是纪老大也跟着走了,留下李氏一个人在家里看孩子,她不放心。
“哎!要是果儿聪明大方点,也好呀!”
刘妈妈看着满身灰扑扑的小姐,忍不住叹息。
这个家里,人倒是不少,但有一半都是老弱病残,其中身体好的秦钟和齐果儿还都是憨傻的性子,能腾出手来的,只有谢玉琳一个人,全都要她操心,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谢玉琳倒没有那个空闲去想这些,马车很快就到了集市前,秦钟去放马车,谢玉琳则端着一个箩筐去了昨天的位置。
远远的,她就看见一个老妇人正往这边张望。
谢玉琳的身影出现后,她立刻满面笑意地迎了上来。
“琳姑娘,快,位置给你占着呢!”
“好,谢谢李婆婆。”
李婆婆就是昨天卖菜的老人家。
很快,秦钟也抬着箩筐走来,帮着把摊子摆好。
还没歇口气,面前就围了十来个人,抬头一看,其中几个有点眼熟。
“给我拿两块白糕。”
“给我三块。”
“我也要。”
“五块。”
“……”
生意猝不及防地开张了,摊子转眼就被人群淹没,就连一些丫鬟婆子见了也往这边挤。
谢玉琳只顾着埋头收钱,拿米糕。
待人群散去,她发现箩筐里的米糕已经去了一大半,高兴起来。
李婆婆见了,羡慕地说:“你这生意算是成了。”
谢玉琳笑了笑,没说话。
这种时候,说什么都不合适。
恰在这时,一个尖刻的声音响起。
“哟!!这不是那日和我抢小叫花子的姑娘吗?怎么在这儿卖糕点了?”
“是你!”谢玉琳蹙眉。
是先前和她起了冲突的黄妈妈,春风楼的老板。
“哼!”黄妈妈脸上满是嘲弄之色。“当日看你那般有底气,我还以为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呢,原来,不过就是一个小商贩,真是丢人现眼。”
谢玉琳面色微冷:“商贩又如何?我不偷不抢,光明正大,不像有些人,当众强抢民家女子,公然侵犯律法。”
“你!”黄妈妈气急。“你胡说什么?小丫头片子,你敢得罪我,是不是生意不想做了?”
谢玉琳冷笑。“我做生意靠的是货真价实,大家伙捧场。你又算什么东西,凭什么不让我做生意。”
“好!!”
周围看热闹的人鼓掌叫好。
黄妈妈一个人站在人群中间,意识到这里不是她的青楼,脸色变了几变。
“嘿!你这臭丫头,牙尖嘴利的,倒是老娘小瞧你了,你给老娘等着。”
她知道今日讨不了好,丢下一句狠话便消失在人群之中。
黄妈妈的出现和消失并没有激起多大的波澜。
谢玉琳再次陷入了忙碌之中,等到她再次回过神来,箩筐已经差不多空了,只剩下几块白布丢在框里。
收好了东西,两人紧赶慢赶地去了陶器作坊将定做的大缸弄上车,又去了一趟锦衣阁,通知何通明天将要染色的布料和染料送到青山村。
何通一听能染色了,高兴不已,连声答应第二天一大早就将布料送到。
从锦衣阁出来,天色已经黄昏,一会儿城门就要关了。
谢玉琳轻叹一声,今天是不能去蹲点了。
灰色马车很快出了城,朝着青山村的方向而去。
待马车的身影消失后,一个面容平常的中年男人收回了视线,转身去往城东,进了悦风酒楼。
“爷,谢小姐一大早就在集市上卖糕点……一刻钟前,他们出了城,看方向是青山村。”
悦风酒楼三楼,甲等包厢内。
堂下跪着一个人,赫然是先前走进悦风酒楼的中年男人。
他正在禀报的,正是谢玉琳一天的行程,
而他的上首,坐着一个身着青衣,面容俊逸的男人,正是凌天屹。
他面前摆着棋盘,一手执黑棋,一手执白棋,相互对弈,黑白棋相互交融,杀得难解难分。
听了中年男人的禀报,他眉目微动,看向窗外,若是谢玉琳在此,便能发现,他看的正是风家的方向。
“那家人查了吗?”
中年男人:“查了,风家祖上出过一个御史,无功无过,便没有得到升迁,熬到了退休。儿孙不争气,便一直在安阳县过活。如今的风家已然败落,并无特别之处。”
凌天屹淡淡地瞥他一眼。“你的意思是,她昨日坐在二楼眼巴巴地看了一个时辰,是看着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