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持盈退婚之后,徐嬷嬷暂时没有提刺绣,只是想了一会儿再去绣,徐芳前几天特意提起,让小橘和小锦陷入了困境。
现在沈持盈身体不好,她们两个自然不能让沈持盈这样,只有沈持盈会绣花,她们并不会,也帮不上什么忙。
“大小姐。”小橘不悦地看着靠在窗前看书的沈持盈:“就要交绣了,大小姐怎么这么轻松?”
“不用担心。” 沈持盈翻了一页。
“你怎么能不担心。”小橘苦着脸道:“如果你交不上那些绣花手帕,那些人就该找理由苛求大小姐的开销。”
沈持盈叹了口气,合上了手中的那一页,初来这里的时候,她就发现原主根本什么都没有,就连一件体己的衣服都找不到,光靠着那些刺绣,眼睛都要绣瞎了,更何况让她拿刀行,拿绣花针?想都别想。
沈持盈抚.摸着封面上的大字:“别着急。”
小橘蹙眉,想说什么,小锦打开门走了进来:“大小姐,徐姑娘来了。”
小橘一愣,一道粉红色的身影出现在小锦身后,徐芳笑道:“大小姐。”
今天,她身穿粉色刺绣蝴蝶棉绗缝外套,下.身搭配同色系粉色小裙,下搭红色小皮靴,她的头发梳成一个精致的云髻,耳朵是沉重的金翅雕刻耳环,头上插着一个珐琅金丝簪。
小橘冷笑一声,鄙夷的看着徐芳,从头到脚都打扮的十分体面,这些可都原本属于沈持盈的东西,都是她求着徐嬷嬷,这才能把这些东西穿在了身上,出现在了大小姐面前,活生生的强盗。
沈持盈伸手托住下巴,淡淡一笑,她还就怕有人不会找上门来,来的越快越好,她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抬眼看向一旁的徐芳。
徐芳紧紧咬着唇,这些年她在府里里已经习惯了沈持盈的阴沉沉沉,但自从落水之后,沈持盈仿佛变了一个人,就像一朵突然凋零的花朵,又生机无限开始绽放。
沈持盈的气质,让徐芳很是陌生,一举一动都美得不像话。
“怎么了?” 沈持盈问道。
这样的态度,像是在跟下人说话,徐芳的脸上闪过一丝怨恨,她好不容易才压下,摸了摸自己的发簪,笑道:“大小姐,前几天,我一个月下的盆栽来了,长的不错,这几天花.蕾越来越大了,看来今晚要开花了,大小姐姐有兴趣的话,不妨去看看。”
“锦绣团簇?” 沈持盈沉吟道:“眼下的季节似乎并不是锦绣团簇开花的时节。”
徐芳急忙道:“那倒不是,一般的锦绣团簇只在夏秋两季开,而这家开的早,非常难得,大小姐,你去看看吧。”
不等沈持盈说话,小橘道:“大晚上,外面好冷,哪能让大小姐四处走动,冷着怎么办,大小姐的身体受不了的。”
小锦又道:“还不如把锦绣团簇放在房间里,大小姐在房间里看就行了。”
徐芳皱眉道:“锦绣团簇,顾名思义,就是看月下的乐趣,在屋子里看,和普通的花儿一样,有什么意义呢。”
小橘还想再说话,沈持盈却是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今晚就去看看吧。”
“大小姐。”小锦劝阻道:“外面太冷了,冻着身体可就麻烦了。”
徐芳捂着嘴,笑道:“小锦姐,小橘姐,大小姐都答应了,你们在说什么,我们这些奴才最重要的就是听从主人的吩咐,你怎么能替大小姐做主呢?”
这话太伤人了,小橘和小锦都变了脸色。
沈持盈放下茶杯,慢条斯理地道:“芳儿说的没错,不过我的人还由不得你教训,你倒是挺令人好奇的,没想到会欣赏如此高雅的花,连锦绣团簇的特性都如此了解。”
徐芳抚.摸.着垂在胸前的一绺长发:“奴婢虽然是在府里长大的,但平日里喜欢读一些诗,月下赏花是件优雅的事,奴婢也非常喜欢。” 想了想之后,徐芳又道:“对了,半夜,大小姐会如期前往桃园,月下佳人摆在桃园门口,届时奴婢也会来。 "
“嗯。” 沈持盈点了点头。
徐芳松了口气:“奴婢先退一步,大小姐,您别忘了。” 说完,她的目光又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欣喜若狂的离开了。
小橘见着徐芳走后,忙不迭的凑上前去,说道:“大小姐,你理她做什么?干嘛要答应去看什么锦绣团簇?”
实际上有没有锦绣团簇她根本不知道,但是沈持盈清楚的是,徐芳一般不会来找她,更加不会把这么名贵的花就这么拿过来要给她看。
除非。
是有人要她这么做的。
她倒要看看是谁胆子这么大,敢算计到她头上来。
沈持盈没有回答小橘,把手中的书放了下来,附耳在她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听得小橘连连点头。
入夜后,沈持盈依旧是穿着白日里穿的衣衫前去桃园赴约,刚进桃园便看见不远处的锦绣团簇,而旁边则站着徐芳。
徐芳等了许久没看见沈持盈,还以为她不来了,回头看见桃园门口的人影,顿时心中大喜,“大小姐,你终于来了,奴婢可等了好些时辰了。”
“让你久等了。”沈持盈淡漠的回了一句。
徐芳亲昵的拉着沈持盈的胳膊,笑眼盈盈的指着桃园深处说道:“那有几株上好的锦绣团簇,我带你去瞧瞧。”
沈持盈也没有拒绝,任由徐芳拉着过去,待走到深处的时候,四周漆黑一片,几乎是什么都看不清楚。
趁着这个时机,徐芳松开了手,悄悄的往后走,直到走到院门外,把树后面躲着的人给拉了出来。
“哥,人我给你带来了,钱呢?”徐芳毫不避讳的朝着徐箜任伸出一只手来。
徐箜任不耐烦的从怀里掏出银钱,“这事没人知道吧?”
“知道又怎么样。”徐芳美滋滋的把银钱揣进了怀里,不屑的说道:“她就是个不受宠的,嫡小姐又如何?就算是真的出了事,咱把责任都推到她身上去不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