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墨寒昭也忍不住蹙眉,静静地注视着姜柔。
“姐姐,今日之事,父亲定会追问,我倒想看看姐姐到时打算如何应付?”姜娴一脸愤恨道。
姜柔轻笑:“父亲一心要将妹妹嫁给墨侍郎,这不正是合了父亲的心意吗?虽说……过程是曲折了些,可到底是一桩喜事不是?”
姜娴气的浑身都在抖,这时梁氏冷着脸匆匆赶了回来,她先是恶狠狠地看了一眼姜柔,从丫鬟手里接过衣服,给姜娴披上。
“娴儿,有什么话回去说!”
梁氏拉着姜娴,匆匆离开了,房中只剩下墨寒昭一人。
姜柔看也没看墨寒昭一眼,便转身走了出去。
她面上无太多表情,内心却只觉悲凉,她是府中嫡女,却被父亲嫌弃,母亲去世没两天,梁氏就被抬为了正妻。
前世是她傻,今生断不会再奢求半点,情爱、亲情,这东西原本就不属于她。
大家散后不久,廊道里走出来两道擎长身影。
其中一人手执折扇,看上去文质彬彬,他缓声道:“小侯爷,看来你这位传闻中的未婚妻可不像外界说的那般胆小蠢笨。”
他身旁的男子,身着蓝色锦衣,光滑的布料上以金线绣出精美的祥云纹样。
他负手而立,目光定定地注视着姜柔方才离开的位置。
“方才你我可是看着她进去又从里面跑出来的,好一出栽赃嫁祸,小侯爷……这种女人以后娶进门,侯府怕是不得安宁吧。”萧逸才摇着折扇,一脸正色地说道。
蓝衣男子双臂抱胸,漆黑如墨的眉宇微微拧起:“你是家中独子,自是不懂后宅的腌臜事,依本世子来看,那姜二姑娘和梁氏也不是什么善茬,至于那姜大姑娘……”
他默了一下,俊美淡漠的脸上带着一丝探寻。
“怎地?还没过门就开始帮她说话了?”萧逸才笑着打趣。
“你今日话有点多了。”蓝衣男子冷冷地提醒了一句,又径直朝前走去。
男子身影擎长挺拔,周身带着一股子生人勿近的疏远和冷漠,饶是如此,他所过之处,依旧会吸引来不少闺秀钦慕的目光。
打眼望去,整个京城也极难找到像他这般优秀的相貌和显赫的家世。
毕竟那人可是长宁侯府的世子谢子霄。
长宁侯府乃大齐的顶级权贵,其先祖为开国元勋,祖上三代皆立下过赫赫战功。
虎门无犬子,这位世子十五岁便随父从军,年纪轻轻便已是大齐朝堂上的一员猛将。
全京城无数贵女心心念念想嫁的梦中情人,可惜却早有婚配。
萧逸才一阵感慨,叹息着跟上去。
……
尚书府。
姜柔刚进门,就看到丫鬟红蕊和绿杏一脸担忧地走上前来。
“小姐,听说今日温泉宫出了事,连贤妃娘娘都惊动了,我就说我们应该跟着你去的,大夫人偏偏不让。”
姜柔望着面前活蹦乱跳的绿杏,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
上辈子因为姜娴的挑拨,她对绿杏心生嫌隙,最后看着她被墨寒昭卖去了青楼。
这丫头性子烈,当晚就在青楼自尽了。
红蕊看到姜柔发红的眼眶,只当她是害怕即将要被老爷训斥,于是安慰道:“小姐别怕,老爷平日里虽偏心,但还不至于平白冤枉了你,到时咱们有理辩理!再不行就去找老夫人。”
“红蕊……”姜柔握住红蕊的手,手臂微微颤抖起来。
上辈子红蕊是护她到最后的人,她被墨寒昭休弃挺着孕肚流落大街,是红蕊去偷去抢来吃食,只为让她和腹中孩儿不受饿。
后来红蕊在一次偷食物的时候让人抓住,被活活打死了。
等到她去的时候,发现她满身是血地倒在深巷中,衣不蔽体,浑身上下都是青紫,没有一处完好。
姜柔闭了闭眼,压下心头万般汹涌的情绪,沉声问道:“大堂里现在是什么情况?”
红蕊道:“贤妃娘娘已经传话给了老爷,让老爷务必严查那香囊的主人,今天到晚此事必须得有个定论才行。”
姜柔眸光微颤,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
一切果然如前世一样重演,父亲为了不让姜娴名声受毁,便将她送出去顶罪,还美其名曰是为了家族牺牲。
为了让贤妃相信此事只是他们晚辈之间的胡闹,并非姜府有意闹事,她被迫承认自己爱慕墨寒昭,后弃了侯府的婚约,转嫁了墨家。
这一世,也该让姜娴尝尝她所经历的一切了。
姜柔抬手握住红蕊,沉声道:“红蕊,帮你姑娘去办件事。”
红蕊做事沉稳细心,这件事只有交给她,姜柔才放心。
“姑娘,你要奴婢做什么,尽管说就是。”
姜柔低头在红蕊耳边小声耳语了一番。
“快去吧,此事不能等!”她轻拍红蕊的手背,沉声示意道。
红蕊默默退了下去。
姜柔则是带着绿杏穿过游廊,走进了大堂。
大堂内气氛严肃又低沉。
绿杏胆小,手拉着姜柔的衣袖,小声提醒道:“主子,你可得小心了,大夫人和二姑娘在老爷跟前说了不少你的坏话,这会儿老爷可正在气头上呢。”
姜柔嗤笑,上辈子她懦弱好说话,以为自己的牺牲会得来身边人的理解和尊重。
可结果却是墨寒昭背叛了她,姜娴算计了她,家族也抛弃了她。
人性是没有公理可言的,可老天爷开眼,让她重活一世,她誓要为自己寻一份公理。
姜柔心底翻涌,面色却平静异常。
她前脚刚走进大堂,后脚一个茶盏便朝着她飞了过来。
姜柔微微侧身,茶盏从她的面前擦身而过。
“姜柔,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在贤妃娘娘面前耍手段,诬陷你妹妹!”姜怀鲁一袭官服尚未褪去,看上去清正严厉。
他是出宫的时候遇上回宫的贤妃,被留下指点了好一番,姜怀鲁向来看重名声,此番算是丢尽了他在同僚那儿的脸面。
这一切都是因为姜柔!
隔了这些年,再见父亲姜怀鲁,姜柔的心情早已不复当年:“父亲,柔儿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