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娇关上猪圈门:“为什么不要?”
嫌弃她送的东西吗?
沈银花欢喜的看着发夹,却懂事的说:“我不要发夹,我想要你留在这和我哥过日子,他特别喜欢你。”
容娇把她领回屋子,吃凉了的饭菜。
爹爹生病,贫困潦倒的家靠大哥撑着,他是个男人,十几岁就当爹又当娘。
想到这么多年的事,小姑娘心疼哽咽:“爹原先脾气不好,哥哥调皮总挨揍,爹爹腿摔坏了娘就跑了,爹爹像变了个人一样,特别颓废,身体也不好。”
“刘珍珠想嫁过来,大哥不要她,他就喜欢你,那天你来我们生产队,和你朋友说不喜欢蒙语,我和大哥无意间听到了,他回家开始学汉话。”
“不是他不想和你说话,是怕你嫌弃他。”
烈日般的大哥忽然有了阴影,他的自尊在遇到容娇后变的很脆弱。
沈银花讨好的给容娇挑了菜里唯一一块肉:“你在生产队挑人家嫁,听说你要挑穷的,最好是烈士,大哥知道后去找包明朗说媒牵线,买了一条好烟。”
这事儿容娇记得,外面来信,爹爹的情况很严重,以免牵连到她,让她尽快找个成分好的嫁了自保。
达日阿赤傻啊,当时别说烈士家庭,人家贫农也不想娶她。
谁愿意娶成分不光彩的女人回去。
在沈牧骁面前容娇哭哭啼啼,在比她小的沈银花面前,她不想那么脆弱,她把肉夹给沈银花,想笑笑,却笑不出来。
无力地扯了扯嘴唇,化为一声叹息。
她哑着嗓子安慰她:“别怕啊,经过这几天相处,我特别喜欢你大哥,等他回来我和他去领证,有证了就是夫妻,不能离的。”
容娇骗她不能离,是为了给她吃定心丸。
听了这话,沈银花瞬间喜笑颜开!
“好,等大哥回来你把这些话告诉他,他肯定很开心。”
容娇仍旧笑不出来,怕只怕,她想领证,沈爹还不让呢。
不止这事压得她喘不过气,那四百块钱一天不要回来,她就寝食难安。
下午上工容娇格外卖力,忙到晚上和沈银花领了饭回家。
沈家的门敞开着,鸡已经圈起来了,衣杆上晾着刚洗完的衣服,最左边搭着沈牧骁的衣服,抻的格外平整。
沈银花脚步一顿,捧着东西跑进去。
容娇犹豫了下跟着走进去。
屋里点了半截蜡烛,放置在地上的箱子角上。
烛火昏黄,蛐蛐躲在角落里吱吱叫着。
沈白云躺在炕上,神情萎靡没什么力气,不过半天,仿佛又苍老了许多。
沈银花把饭放好,冲到炕边紧紧抓住沈白云的手:“阿爹你回来了,不要丢下银花好不好?”
入夏的风是热的,吹进屋子,沈白云却觉得透着骨子的冷,他不想女儿担心,强忍着咳:“不丢下,我还得看着银花嫁人呢。”
沈牧野看不下去,拍了拍沈银花的肩膀:“别哭了,把饭端来给爹吃点。”
沈银花连忙点头:“好。”
门口一道娇弱的身影闪过,沈牧野眼睛转了下,提步走出去。
容娇正要进去说点什么,被他堵在门口。
半大的少年个子很高,他冷着脸关上门,垂头看着容娇:“你想干什么?把我爹气死吗?”
此事上容娇有愧,不计较他的语气:“没有,我真心悔改,并且也没有做出实质性的错误,你不要抓着错处不放,我只是想进去给爹表下态度。”
刚回来,现在进去好像也不太好,容娇无奈的揉了揉胳膊:“算了,我明天再和爹说,你大哥在里面吗?”
提到沈牧骁,沈牧野眼中闪过慌乱,向她们的婚房看了一眼。
容娇皱眉看去。
大夏天门窗紧闭,门前是洗晾好的衣服…
容娇语气生硬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沈牧野别过头,不敢看她:“刚刚。”
容娇的心一坠再坠:“衣服谁洗的?”
沈牧野声音变小:“珍珠姐。”
所以呢,容娇嘲讽笑道,往那边走去:“你珍珠姐帮你们把衣服洗了,还想伺候我男人嘛?”
走到婚房的墙根下,容娇听到了从里面传出来的声音,女人低低的声音,带着哭音,好不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