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薛婆子的动作,裴时乐本可以避开,但她在瞧见林姑姑那微变的神色时她不仅没有别开身,甚至抓住青萝与青芽的手示意她们不要动,于是她就被薛婆子狠狠扯住了衣襟。
且见薛婆子扬手就要掴裴时乐一巴掌。
徐氏神色大变,正要出声喝制,便见薛婆子尖叫着松开裴时乐,并用力抓着她自己的手腕,面容扭曲。
有两根细长的银针明晃晃地扎在她手背上。
薛婆子扭过头来正要破口大骂,却听徐氏大声呵斥道:“大胆奴才!林姑姑面前岂容你如此放肆!”
薛婆子愣住,跟在徐氏身旁几十年的她岂会听不出徐氏的言外之意,她这才注意到门外的林姑姑。
以及林姑姑手上拿着的银针。
但不等她有反应,便听得林姑姑不紧不慢道:“我奉大长公主之命来为三少夫人看诊,若是三少夫人有个什么好歹,我回去如何向大长公主交代?”
“永嘉候夫人,你说是也不是?”林姑姑边说边转头看向徐氏。
徐氏额上有细汗冒出。
林姑姑虽没有指责薛婆子的任何不是,但她手上的银针以及言外之意已再明显不过:侯府的下人竟是如此的以下犯上。
徐氏尴尬又震惊得当下只得呵斥薛婆子赶紧让开,林姑姑不再理会侯府众人,跨进了屋里。
正当林姑姑示意青萝将屋门阖上时,裴时乐忽然道:“且慢。”
林姑姑看着她,淡漠的神色里带着几分诧异。
裴时乐往前走了几步,靠近门槛,看了一眼院子里的侯府众人,最后看向徐氏,道:“夫人方才口口声声要验我的处子之身,现正好林姑姑在场,便让林姑姑来验一验我是否还是完璧之身。”
徐氏万万没想到前边坚决反抗的裴时乐这会儿会主动要求林姑姑对她进行验身, 更没想到她竟会提这般羞耻之事。
徐氏可没想过要让林姑姑参与这事,毕竟这关起门来是家事,且本就是她的无端揣测,为的只是拿捏裴时乐而已,若是让外人参与进来,日后若是传出去,损的不仅是裴时乐自己的颜面,更是侯府的名声。
裴时乐这小蹄子,竟是有本事将林姑姑请来,而且她还有力气来打薛嬷嬷,哪里像是旧疾复发的模样?
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看来是我孤陋寡闻,竟是不知我大燕朝竟有婆母在新婚夜明着验儿媳处子之身的规矩。”林姑姑听罢裴时乐的话,也缓缓转过身来看向徐氏,淡然却肯定道,“既然永嘉候夫人有此请求,我便行一番举手之劳了。”
“林姑姑,不是——”徐氏心里咯噔一跳,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正要解释,青萝却已将屋门关上,将侯府众人全都关在了门外!
即便徐氏乃这后院之主,也断不敢破门而入,只能焦急并恨恨地在外边等着。
屋里,裴时乐根本不见任何旧疾复发的模样,亦不见林姑姑要为她诊脉的模样,更不见当真要对她验身的打算。
裴时乐朝她福了福身,感激道:“多谢姑姑出手相助。”
林姑姑收起手中银针,反问道:“你又笃定我会帮你?”
“时乐不知。”裴时乐摇头,实诚道,“时乐只是赌一把而已。”
林姑姑沉默,让人猜不透她心中所想,她只是用探究的目光看着裴时乐,少顷才又问道:“不知接下来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